接着他又走到秦惜面前:“伤好了?”
秦惜不答,他没有松懈,赤霄斜指着地面。
“与你师叔道一声歉,概不追究,”卢广义淡声道,“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你若是懂得退让,他就不会为难你。”
秦惜冷冷抬眼:“你凭着什么针对我,只是因为我父亲跟你师出一门?”
他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他是……”几个峰主面色皆变。
卢广义脸上终于有了怒色。
后山,清心崖。
上官非坐在石台前,耷拉着眼皮,死气沉沉地倒拿着一卷书:“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以行。故言则虑其所终,行则……行则……”
脚步声传来,上官非一个激灵,连忙拿正了书本,清了清嗓子。
卢广义大步走来,一手抓着秦惜,接着狠狠一甩胳膊。
“师父……这,这是……”上官非站了起来。
“在这呆着,”卢广义盯着秦惜,“我封了你的内力,要是踏出去一步,守卫的弟子随时会告诉我。”
等到卢广义走了,上官非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来了?”
秦惜自去找了一处坐下,并不理上官非。
“我在这是因为我爹跟师父说,叫我抄书,”上官非也坐下来,苦恼地一摔书本,“我刚才听说你跟师兄来了,才偷偷跑出去问一问……”他想到了朱樱,神色又黯然下来,不言语了。
谢临看见卢广义,在通往清心崖的桥边停下。
“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竟然叫他自己把身份坦露了出来,”卢广义一手摩挲着桥头的石刻,怒气未消,“他父母当年苦心孤诣,把他藏得世人不知……”
“他们在躲谁?”谢临道。
卢广义一顿:“我不知道。”
“师父息怒,稍后我自会去思过,”谢临又道,“……只是师父封住他的内力,又把他关在清心崖,若是有心人想做什么呢?”
“当然会有人按捺不住,”卢广义道。
“……师父是说,武林盟可能有他的仇人吗?”谢临一凛,“成明师叔……”
“不要胡乱猜测,”卢广义斥道,“那些峰主也都是当年师父的徒弟,我闭关错过的,他们或许都知道……这一个月我也查到些事情,未期原来早就跟师父断了师徒关系,他们只瞒住了我。且武林盟主的剑,白露为霜,也许就是未期铸造的……”推荐本书
卢广义深吸了口气:“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
“成明师叔说要打他三杖,”谢临淡淡地道,“他不还手必死无疑。我一时竟不知这是不是师父的意思。他不愿意来,我只哄着他说师父必然不会害他,后来却也觉得心虚……”
“……我尚不知谁跟成明说了什么。假如未期当年跟师父有难解的心结,成明一向很崇敬师父,有敌意也是正常,”卢广义道,“武林盟内部的势力也有许多,我接手十年,只摸了个大概。”
谢临沉默片刻,低声道:“……也许前任武林盟主是他的仇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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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前武林盟主是你师祖,你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怀疑他?”卢广义皱眉道,“……其实你也怀疑过我,对吗?”
“绝无可能,”谢临坚定地道,“我万不敢妄自揣测师父。”
卢广义摆了摆手,又道:“……你既然会怀疑,秦惜想必也是如此想,所以他才当着大家的面坦露身份……他现在根本不想听我说话,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沐雪的事,可能叫他记恨在心。可沐雪是我唯一的女儿,难道我真的叫她偿命吗?”
谢临静静听着。
卢广义起初有多袒护,谢临是见过的。卢沐雪的事像一把剪刀,在这匹名为“袒护”的锦缎上撕了个裂口,线头参差不齐,再续不上了。
“要是有一天,师父不再想宽容了,”谢临道,“会怎么处置他?”
卢广义负手,垂眼观桥下如水流云,默然不语。
崖洞里的光线渐次弱下去,随后黑暗无声无息地吞没了这里。
上官非点亮了石桌上的烛火,肚子“咕”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见秦惜在角落里坐着并没有注意到,这才释然了些。
“你饿不饿?”上官非咳了一声,声音没有敢放太大。
秦惜抬眼。
“……在清心崖一天只能吃一顿饭,”上官非又解释道,“从现在到第二天中午,才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