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搬走了吗?”成焰颤声问。
老板愣了愣,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他不在了。”
看了看成焰空洞而无神的眼睛,他叹了口气:“小伙子,遇到啥事,想开点。你可比他俊多了,又年轻。再穷再难,没啥过不去的。”
成焰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饼,张开嘴咬了一口。
甜酱均匀涂抹在杂粮面饼上,油条是刚炸的,松脆焦香,混在一起,是熟悉的味道。
混着滴下来的泪水,微微有点咸。
“哎哎,你这小伙子,怎么还哭了呢?”老板一转眼,大吃一惊。
成焰微微闭了闭眼睛。
原来总还是有人记得他的。无论是多年前贴吧里的一个无名小粉丝,还是这郊区的一个早点摊老板。
只要曾经来过、认真活过、无愧走过,在这世间就不会真的了无痕迹。
再睁开的时候,他眼睛里有火焰在暗沉中跳动:“谢谢老板……您说得对。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
金寻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一边搅动着早餐咖啡,一边对着电话安抚:“别急,成焰昨晚去了我朋友家,没事的,你尽管放心。”
胡帆在那边急了:“金总,那他现在在哪儿,您知道吗?打他手机没人接,这都上午了,原先的工作行程都在等呢。”
金寻一阵无言以对。
还能在哪儿?!
昨晚他们一个个都没敢多留,齐刷刷地光速离开了吴超群家的宅子。虽然好像是好心办坏了事,可是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嘛。
瞧那两个人冰释前嫌、在水中缠绵的样子,一定是在水中做完了十八式又转战客房,累到起不来了呗。
“今天成焰的行程全都取消,你向合作方好好陪个不是。”他和颜悦色地道,“给成焰放一天假,我说的。啊,不对,放三天吧。”
胡帆:“??”
干什么了这是?要放三天假?金总到底知不知道成焰现在身上的通告有多满,三天下来,得积攒多少工作?
金寻嘴角含笑,刚挂了电话,忽然就又响了。
林烈凯疲惫的声音响起来:“金寻,成焰在哪儿,你那儿有没有消息?”
金寻“腾”地在早餐台边坐正了,脱口而出:“没和你在一起?”
林烈凯的嗓子沙哑:“不在你们公司?行,我知道了。”
金寻急叫:“喂喂,你等等,怎么回事?!你、你把他给欺负跑了?”
我的老天,不会是昨晚成焰就因此就恼了,和林烈凯闹了大别扭吧,这气性可也太大了点!推荐本书
林烈凯在那边沉默了一会:“不是……我昨晚带他回家,结果我爸把他气走了。”
金寻连着“哦哦”了两声,不由得埋怨:“你爸那个老古董,不激烈冲突才怪,你也太心急了些。”
林烈凯忽然痛苦地嘶声道:“我知道我错了,现在别埋怨我了行不行?我得找到他,他大半夜地消失了,要是有个……”
一边的岔道口,一个单薄的背影走出来,背对着他的车,晃悠悠地向相反方向走去。
金寻也急了:“什么,你说清楚,什么叫大半夜消失?”
林烈凯的车停在郊区路边,他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喇叭响:“他昨天在雨夜里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那声喇叭在偏僻的街道上显得突兀而巨大,车子背后,那个正在踯躅而行的人猛地颤了一下,茫然地回过头来。、
林烈凯低着头,语无伦次而焦躁:“金寻、你帮帮我,我脑子现在乱。你帮我报个警,再帮我找人,对了,找侦探、找一切路子查!……”
正说着,他偶然间一侧脸,忽然就彻底地愣住了。
道路边是空旷的野地,没有修剪的草木杂乱,却在雨水的洗涤下叶片闪闪发亮。
而他的车窗外,那个叫他朝思暮想、又牵挂地快要发疯的人,正静静看着他。……
成焰浑身都湿透了,抬头向他看来时,眼神已经不像昨晚那样悲怆无神,而是黑漆漆的,像是有来自地底的幽火。
林烈凯忽然打开了车门,狂冲了出去。
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他抱住了成焰,声音打着颤:“你、你去了哪?你的身上都湿了……你会感冒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慌乱地返身去开自己的车门:“快点进来,休息一下。”
成焰顺从地坐进了车,怔然地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一夜之间,林烈凯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浅浅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向黑亮桀骜的头发也乱得不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