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踢了踢曲离,细声问:“是不是我在这里留宿他不高兴啊?”
曲离翻了个身,并不在意:“怎么会?你又没跟他睡一床。”
向安没吭声,仔细想想他们确实统共就见过两次面,哪里来得及做什么让人讨厌的事?这样想通,曲离提出帮他吹头发也就没有拒绝。
平时看起来毛毛躁躁,吹头发曲离倒是细致得好,一双手在暖风里面显得触感轻柔,向安闭上眼睛十分享受。
原本他没想要留宿的,收拾了厨房绕上围巾就要回校,可瘫在沙发上的曲离突然伸出只手牵住他衣角,懒声说:“外面天都黑成什么样了,别回了呗。两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向安嗤声:“才八点能黑成什么样?我回去明天还得赶作业。”
曲离换了个手牵衣角,支起半边身子抬头撒娇式地仰望他:“做什么作业啊,我第一次来河宁,明天陪我出门逛逛吧?别哪天我在城里迷路让人拐了都不知道。”
所以就这么留下了。
嘿。其实想想,也不是多大的事嘛。
况且这一夜,除了曲离睡姿奔放生生压在向安身上,导致他早上起床腰酸背痛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十分普通,就跟他一个人睡,多盖了几床被子一样普通。嗯!
第二天早上天气难得晴朗,雾散后阳光照得人脸暖洋洋的,曲离套了件休闲卫衣,抓了两把头发就跟向安出了门。
曲离摸透了向安脾性。他敢打赌向安大学这一年半,实际出门次数一双手都能掰清,自己不认路又怎么可能带他潇洒带他飞?没办法,最后两人一合计,只能打车去了算得上是个景点的圣安寺。
十一月份树木花草该凋的都已经凋得差不多,圣安寺山道两边梧桐小叶榕落叶积了一层又一层,就是丛丛号称不凋的松柏也显出暗沉的苍灰色。
说是景点,但其实没什么游客,特别他们去的这天不算节日又没什么特殊活动,哪怕诚心香客也只稀稀拉拉寥寥几个。
向安他们并不信佛,选择这里唯一的原因:寺庙标志性建筑回安塔端在山顶,是居家旅行,强身健体的绝佳之选。
爬上山顶一派清新。向安瘫在长椅上喘气,翻着白眼听曲离在那里无耻地嘲笑他体弱以及叽叽歪歪一大堆废话。
好在没叨多久曲离就转移了注意力,往一边挂了满树红绸丝带的老树蹭去。那老树壑纹斑驳饱经沧桑,枝桠上结的红丝带有新有旧,上面或多或少都写了字。
曲离探手拉过一条带子,看了好一会儿回来,兴致勃勃同向安讲他高考前被他妈拽去广灵寺祈愿,也写过一条顺心带。
向安还没缓过气来,不咸不淡地配合问:“哦,那你许了什么愿?”
曲离伸个懒腰也靠上长椅:“说了就不灵了。”向安没继续追问,过了会儿他自己却又添一句,“不过也确实没灵,所以说神啊鬼啊都信不得,幸福还是要靠自己争取,对吧?”
向安懒得抬眼,敷衍说:“对。”
原本向安是想歇够了就走,没打算进塔楼的。那塔十层楼高,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可曲离偏偏说塔上有个求签的特别灵,非要上去试试看。
向安特别惊异,他来河宁一年多了都不知道回安塔上有个求签的!曲离才来几天居然了解得比他还透彻?!
最重要的是,既然曲离连这些小弯小道都摸透了,还抓他来陪游不是撑的吗!
可曲离没等他多想,拖着他嘿哧嘿哧爬到九层,直冲求签的幡子摊。向安还没缓过来,任他拽着手自己在后面撑腿喘。曲离规规矩矩作了揖,就向守层的僧侣开门见山道:“师父,我们求姻缘。”
上了年纪的老僧人看了看眼前红光满面神采飞扬的小青年,又看了看他身后喘得起劲一看就是体虚的小青年,脸上顿时各种情绪变化,半晌平复下来:
“咳咳,年轻人,平日里还是多些注意,不要太过放纵……”
向安意识到不对,白曲离一眼,迅速抽回手赔笑说:“不好意思啊师父,是他自己求姻缘,我求事业,我求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