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踏春 作者:窥花客【完结】(11)
前些时日御史府上做宴,孟广清得了时机,暗地派人往孟柯人酒盅里投了那悍猛淫药,又使计将孟柯人骗去与御史夫人同处一室,意欲让他在满堂的王公贵卿面前,做下那背德丧伦的丑事。熟料孟柯人年纪虽轻,却耐受得很,竟死拗着逃了出去。
逃到室外后孟柯人神志混沌,体内淫性勃发又不知如何疏解,只做无头苍蝇一般在御史府里乱窜。不一时便满面赤红、燥热难耐,眼瞅就要压制不住。正紧急之际,迎面恰撞来个人,被他立时就伸手揽入怀中。
欲`火将孟柯人烧得神智尽失,只觉怀里的躯体香软可人,紧紧贴住那冰沁的皮肤,一阵清凉舒缓之感正浇熄他一身炙热,便愈发放手不得。将人掳入一间厢房,就欲成那件好事。
怎奈好事多磨,怀中佳人躯体虽美,却也不是任他拿捏。那人趁孟柯人被药力冲得虚恍无力之际,朝他胯下猛然一击,孟柯人痛得一松手,便教那人挣脱出去。
疼痛也使孟柯人唤回些神识,他知自己这做法非情非礼,实在逾矩,便也不再穷追,咬牙摊平在地上,苦熬着药力,只祈求能将它捱过。淫药毒烈,几番让他觉得自己熬不过去,就要殒命于此。未成想本已逃脱的那人,不知何时竟又重回到他面前,亲自将身体攀过来,贴着嘴唇与他缠吻。孟柯人霎时福至心灵,此前十数年都不曾有过的快活之感流遍全身。
以往他也不是没与宫娥行过人事,但从来感受平平,无非是打发闲暇作的耍子。在那厢房中的半晌,却足以抵过此前所有的欢情时刻,真正让他懂得了何谓适情任欲、倒凤颠鸾。
他曾拿眼偷觑过那人一回,随后便被发带罩住了双目。但就那仓促一觑,却让他恍若是见着了云中仙子,落榻凡尘。
可叹良辰苦短,欢情难久。一股精元泻出,孟柯人还尚未尽兴,仙人却已回九霄云上,只给他留下一只红缎鞋,和满腹无处排遣的相思。
孟柯人曾拿着这形制独特的红缎鞋,向御史府和参宴的诸王公大臣去一一问询,到头来豪无所获。毕竟他那一眼看得潦草,只知那人必定风姿卓绝,却连个面貌也未记真切。匆匆半晌欢情,真仿佛一场春`梦,醒转便无处可寻。
之后孟柯人时时将红缎鞋带在身边,只趁无人时拿来缅念。此番被孟银砂撞见,教他既羞又幸。羞的是这思春之情,着实使人难以启齿;幸的是阿姊一向同他亲厚,或许真可以出个法子帮他,一解他这连日相思。
于是孟柯人便掐去头尾,又掩了诸多细节,才将这段困囿自己的情事吞吐讲出。
孟银砂听后倒是爽朗一笑:“我还当有甚难处。不就是记不得脸面,有道是‘情之所至,死可以生’,况乎堂堂一国太子不过是想寻个人,又有何难?既有那形制怪奇的鞋子,便还从这处着手,”说着从孟柯人那里拿过缎面鞋,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我过几日少不得出宫一趟,捎带着再替你打听打听,你看如何?”
“小弟多谢阿姊!”孟柯人一扫先前羞赧,眸泛星光,当真是喜不自胜的模样。
孟银砂才被父皇的薄情寒透了心,现下见着弟弟倒似个痴情种子,心中顿觉宽慰不少,又道:“你也毋需忧心,因缘本是前定,既然已经结下这根,自有攀援之期。等待时机罢了。”
第十二章
孟银砂这一趟出宫,却和万红庵脱不了干系。
她一向对情爱之事颇有执念,认定但凡世间真情,必定是从一而终,死生不渝;最厌那等三心两意,朝云暮雨的把戏。对于孟谌的移情,她则将因由一股脑都推到了万红庵头上——父皇母后本当是恩爱甚笃、情比金坚,而今不过一时妖人作祟,迷障蔽眼罢了。只要将万红庵这娼伶翦除,父皇自会回心转意,重又念起与母后的旧情。
先前她曾遣亲信胡烈去查访过万红庵底细,知他风月场合卖皮肉的出身,心中更为鄙夷。今次出宫,不过是要亲自勘探一番,彻底把这下滥胚子的底端个干净。
四匹乌鬃拉的马车停在弁华园前,秦揽月在园门前候着,见车上下来的人衣履豪奢、气度矜贵,自然不敢怠慢。还不待他开口逢迎,孟银砂便直抒来意:“万红庵先前住的哪处,带我去看看,还有先前伺候过他的小厮仆役,一并与我提来。”
虽然这使唤人的口气好不客气,秦揽月到底不敢得罪,一面于前边引路,一面又吩咐小僮前去寻人。
且说万红庵自封了鸾镜君,搬进宫中停云轩居住,便把他使唤习惯的贴身小厮翠岫、朱琛都带去了。他本就是个好侍奉的主子,并不多事,轻易不肯罗唣别人。所以寻来寻去,最后只拎出个往常给万红庵伺候笔墨的小厮,名唤晓霭,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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