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道:“我现在就要你跟我走。”
戚少商注视着他:“为何?”
顾惜朝也一眨不眨地回望他:“你不肯?”
戚少商很慢地叹了一口气:“顾惜朝,很多事情,只要你说出来,我肯定会跟你一起,以前是,现在是,哪怕是当年逆水寒的内情,也是。”
顾惜朝固执道:“我不想说。”
戚少商看着他,眼神里逐渐地染满了失望,就在顾惜朝以为他要转身而去的时候,戚少商忽然挨了过来,把后背露给顾惜朝:“上来。”
顾惜朝一愣:“什么?”
戚少商道:“不是要走?你步子太慢,我背你走。”
他的背脊像是一块巍峨的山石,将顾惜朝的视野满满占据;少林僧人那边传来的佛号忽紧忽急,顾惜朝就在这种带着杀气的祝颂中慢慢趴在戚少商背上,安静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你好像又轻了。”戚少商直起身体,让顾惜朝用腿勾住自己的腰,手臂扣在他腿弯里,“直接去白人岩寺?”
“直接去。”顾惜朝的呼吸埋在戚少商脖颈间,“星宿派虽然已经并入灵鹫宫,在西夏仍有根基,我怀疑这个游坦之收拢了那些不愿归并的残部,上回京郊的事只怕也有他们的份。”
戚少商闻言,脚步愈发飞快:“你是担心白人岩寺有变才要急着去?”
顾惜朝不讲话了,手指把戚少商的头发拽得生疼。
戚少商道:“你以前也没这么古怪,像这种事情,不用我追着问都是会自己讲出来的,怎么现在这样了?”
他等了半天顾惜朝都没有回话,只有呼吸声一会儿缓一会急的,只能自己继续讲下去:“顾惜朝,其实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谈关于那件事——我没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也不想就这样含糊过去,这事儿实际上就是我对你动了情,你没拒绝。”
这一回他等了更久,终于等到顾惜朝轻声道:“那又如何呢?”
戚少商问:“你与玄寂大师说,‘戚少商在红尘’,是什么意思。”
顾惜朝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戚少商险些一个趔趄,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绷紧,手劲大得像是要把顾惜朝的腿折断:“你……你!”
顾惜朝收敛了笑容,郑重道:“戚少商,你心里也清楚,我们只能到这样,说实话,有些话已经是不该说的了。”
戚少商将他一把掼在了地上。
顾惜朝猝不及防离了戚少商的背脊,连反抗的架势都未摆出就被按在了沙地上,幸好有那件披风垫着才未伤到筋骨;但他刚想起来,戚少商便合身压住了他,两条胳膊铁铸的一样,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处。
“我们只能到哪样?”戚少商俯视着顾惜朝,用生着茧的手掌仔细地抚摸他的脸颊,然后是脖颈,然后扯开了一点他的衣襟。
顾惜朝被制服的身体逐渐地紧张起来:“戚少商,你的分寸呢!”推荐本书
戚少商滚烫的身体俯在他身上,像是一丛喘息的火焰,那只有力的手侵略性十足地按在顾惜朝大腿上,掌心下这个可恶的仇敌整个身体都在略略颤抖。
戚少商咬着牙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哪一步都已经到了,你现在想退,已经无处可退了!”
顾惜朝仿佛又看见那个势在必得、神佛难挡的戚少商,不得不高声警醒他:“戚少商,你还不悬崖勒马?”
“我不在悬崖边,我在浮桥上。”戚少商的吐息越来越近,“桥的另一端已经被斩断,我只有在这一边拼命奔跑,只有到了对岸,我才能停,才能活命。”
他咬住了顾惜朝的嘴唇。
那天晚上他也吻过顾惜朝。
第一次亲吻的时候,顾惜朝仍旧在徒劳地挣扎,戚少商也被他的挣扎鼓动得愈发亢奋;那一次他只记得浓重的血腥味,顾惜朝在他们每一次接触的时候都试图噬咬他,最后他不得不捏住顾惜朝的下颚,强迫他打开牙关去承受一个完整的亲吻。
第二次的情况说不上是更好还是更糟,那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顾惜朝伏在戚少商臂弯里,分不出是不是还清醒着;但是他的嘴唇很软,被含住的时候就像要化掉一样,只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戚少商不敢听他在说什么,捂着他的眼睛与他温柔地长吻。
可是这一次与之前都不一样。
戚少商把舌头探进去的时候就受到了顾惜朝的纠缠,他们像是角力的两条巨蟒,翻滚着绕在了一起,哪怕是最小最薄的刀片也不可能插进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