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翰飞跟着他进来:“少门主,若实在不得已,戚少商与顾惜朝这般关系,倒是可做些文章,挽回些我凤王门的声名。”
蒋高寒盘腿闭目道:“翰哥的意思是,将此事说成戚少商为包庇顾惜朝污蔑蒋温?”
他许久未等到尤翰飞再开口,只忽然听到一种水汩汩流动的声音,疑惑地睁开眼睛:“翰哥?”
——他整个人僵住了。
尤翰飞——准确地说应当是尤翰飞的尸体——僵硬地站在两步之外,眼球微微凸出,仍保持着张口欲言的神情,胸口则破了一个巨大的洞,血泉涌一般流出,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正从这个洞口里抽回去,手的主人就站在这具尸体旁:那是一个丑陋的、悲伤的、被酷刑的伤疤覆盖了全身的男人。
这个男人用空洞的眼眶对着蒋高寒:“你们身上有她的味道……阿紫呢,阿紫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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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声响起的时候顾惜朝还蜷在戚少商胳膊上,多年行走险境的警醒使他们一瞬间就抓住了枕边的剑翻身下床;可戚少商的手掌仍旧扣在顾惜朝腰上、顾惜朝的腿也正压着戚少商的膝弯,于是这一串紧迫万分的备战动作中多出了几下很不体面的拉扯。
顾惜朝侧耳道:“在街上。”
戚少商携着他一道从窗户跃出,几下就立在了屋脊上,只见一具尸体被撕成了四块,整整齐齐码在客栈门口,凭衣着看似乎是凤王门的人,一个怪模怪样的男子踏在尸块上,手中提着一动不动的蒋高寒,喃喃道:“阿紫,阿紫……”
戚少商看清他的面容:“游坦之?”
顾惜朝微有疑虑:“玄寂大师不是说要送他去少林?怎么会碰上凤王门,还大开杀戒。”
游坦之听到他们动静,骤然抬头,丑陋的嘴角忽然扯开一个温柔的笑容:“阿紫,我来了,跟我走,跟我走。”
戚少商皱眉道:“他怎么了?”
游坦之腾身跃起,将昏迷的蒋高寒大力掷向戚少商,只听风声阵阵,戚少商不得不出手接住他、以防这位少门主立时粉身碎骨,然而就在接下蒋高寒的这一瞬间,他们二人鼻翼中俱嗅到一丝甜香,顾惜朝神色一变:“蒋高寒身上沾了毒。”
游坦之真气不卸,纵身往前,一只手如利爪般袭向顾惜朝:“阿紫!”
戚少商眼明手快,丢开蒋高寒就拉着顾惜朝倒退一步,只见游坦之的手从顾惜朝手臂上掠过,唰一下撕裂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