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斯这才意识到对冥王失敬,悄悄站到床边立着。
“你出来下。”哈迪斯给检查完毕,示意出去说话。
米诺斯看了看躺着的人,跟着走了出去。
送走冥王后,米诺斯回到床边,轻轻拽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
看着嘴唇还是有点发青的睡美人,小声地念着他的名字:“雅柏菲卡……雅柏菲卡。”
没有回应。
米诺斯想起刚才冥王的话。
“他一定是受了刺激。”冥王对他说。
“刺激?”
“大概是看到了死前的事情。你很清楚他是怎么死的,不是么?所以,鲜血,剧痛,都是一种刺激。我被封印得太久了,现在力量恢复的还不完全,无法保证他的记忆被抹掉得很彻底。”哈迪斯表情很严肃:“如果你不想节外生枝,就努力让他远离这些诱因。”
伸出手去,将睡美人脸颊上粘着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拂到耳后。
这一头长发,有着很纯净的碧色,闪着光泽,温柔的散在枕头上、胸口前,摸起来却不十分柔软。
米诺斯想起,有人说头发的软硬跟脾气的软硬成正比。
现在看来,挺准的哪。
自己当时为何会痛下杀手?手段的残忍程度连自己事后都吃惊。
“不可以再看到鲜血,不能再度遭受剧痛……”米诺斯苦笑了两声:“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米诺斯看着眼前这张姣好的面孔,不知不觉眼皮开始发沉,这几天睡眠有点不足。
一个小孩子走在路上被一丛花篱笆挡住了去路,是非常非常美艳的玫瑰,骄傲坚定的挺立着,像一位女皇。
小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娇嫩的花朵,好想要拿回家放进花瓶里天天看着它,于是伸手采摘。
却被玫瑰的刺扎到了手。
一根刺,两根刺,三根刺……
无论怎样去摘,手都被刺的伤痕累累。
看到手上的血点,小孩子恼怒了,
抬起脚来狠狠的踩向花丛,
玫瑰的枝叶茂盛而且挺拔,花茎上布满了尖锐的刺,
却无法经得住践踏。
于是花枝折断了,倒伏在地,露出青色的断面。
叶子飘零了,被鞋子碾进泥土,心的形状满是裂痕。
红红的花朵跟着枝叶一起倒下。
小孩子抓起地上的花朵很高兴,
笑得很开心。
可是手里的花朵花瓣上尽是碎口,然后散开了,一片一片飘到了地上,只有红色的汁液染的手指彤红。
于是小孩子哭了。
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他明明很喜欢这丛玫瑰呀!
可是裤子上扎满了刺,也没有得到它。
哭着哭着,小孩子的手变成了一个青年的手,
手上红色的花汁却变成黏稠的鲜血。
眼前被凌虐的花丛变成了一具破碎的尸体。
青年看到了尸体的面孔。
他跌撞着后退,跪倒,双手抱住头,要发出痛苦的哀号,然而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脚下的地面忽然坍塌了。
变成漆黑一片。
青年跌向了黑暗……
“……喂,你怎么了?”米诺斯被一个声音唤醒,有人在推自己,于是慢慢抬起头来。
雅柏菲卡正坐床上看着自己,手搭在自己肩上。
他碧玉色的眼睛里闪着温润的光。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推荐本书
米诺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的确是一个噩梦。
梦中出现的面孔正对着自己,只是这张面孔,没有一丝伤痕,没有血液沾染。
“不好意思哪,在美人跟前幸福的都睡着了。”米诺斯故作轻松的自我调侃,掩饰了背部恶寒的感觉。
长发把冷汗也遮住了。
雅柏菲卡说:“我看是无聊的睡着了吧。突然失态了,把事情搅了,不好意思哪。”
“跟你在一起我永远不会觉得无聊。”米诺斯放出深情的视线: “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真希望我遇到的那也不过是一场噩梦。”雅柏菲卡向后挪了挪,米诺斯拿了一个厚厚的垫子塞在他背后。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雅柏菲卡靠在垫子上,对米诺斯笑笑表示感谢,然后换上一个自嘲的笑容:“我自认自己不是胆小的人,竟会对那种东西发反应强烈。”
“没有关系。冥王说你会好的。只是一开始不太适应而已。”
“惊动了你的上司了么?让大家都见笑了哪。”雅柏菲卡觉得自己以前应该也不喜欢麻烦别人,他不知道该看哪里,于是看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