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付杭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若只是身体上的伤受得重了些,那心灵上的伤口又该怎么治疗?
从医院出来后的几个月,都是李衾在照顾他,他不敢告诉老太太,怕她骂,也怕她乱猜。
而至于那几个月,付杭每天都会去看心理医生,但每次坐在医生面前,面对他们的循循善诱,付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付杭自己内心清楚他到底怎么了,他不过是希望何渠晟可以出现在他面前,他能撕扯他的领口问他为什么不要他,他能够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爱他,他能够歇斯底里的挽留他,他想亲口听他说……
可是能听到的是什么呢?总不会是爱情的甜言蜜语吧,付杭想过,如果真的那样,何渠晟大概只会说“对不起,我不要你了”。
自尊不允许他那么做,也不允许他去像别人诉说那一段谈不上失败的感情,更不会允许他再去希翼会出现一个人像何渠晟曾经那样对他,不会背叛,也不会把他丢弃。
他充分明白,那种人的存在只是臆想,所以他不开口说话,他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被丢弃的,往往是最喜欢无病呻吟的,因为再也不会出现一个人像何渠晟那般对他,因为他的爱情已经随着那则订婚消息死去了,死在了他年仅20岁的怀里。
于是后来的几年里,付杭抱着对何渠晟的恨走进了娱乐圈,他抛弃了自己最喜欢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硬生生被董老师指着鼻子骂他傻。
而付杭自己呢?他明白自己,他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让何渠晟看看自己过得多好,看看自己事业的风生水起,他想让他后悔。
可当他结婚那天,他看到何渠晟笑着祝福他的时候,付杭突然觉得释怀了。爱情是死了,可人还活着。
他还有今后的路要走,他还要牵着安清雅的手走完今后着漫长的余生,他还要等着何渠晟结婚给他送贺礼,他还要等着李衾出嫁,他要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另外一个男人……
余生还有太多的事情,又何止一个爱情,只是他的爱情确实是死了,死在了那人曾经携着春风的温柔之中……
魏沁的电话仿若一个匣子,把曾经那些凌乱的过往全都捣碎了,倒了出来。回头看看还是面目可憎的彼此,付杭一时间没了话,说不出来感慨与祝福。
虽然他现在能自嘲着和李衾说起当年的头脑一热,能提起自己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当看到眼前这人同未婚妻有联系的时候,付杭还是觉得一阵悲悚。
那些他原以为已经治愈了的陈皮烂肉如今裂开血淋淋的伤疤,还是让他疼得有些揪心。
付杭趁着何渠晟接电话的空隙把球杆扔了,佯装着无事同那人打了声招呼后,直接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