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杭依稀记得有次午睡起来,他迷迷糊糊的下楼时听见几个佣人嘴碎,嘴里的话是他从未听过的恶毒与下作。付杭那时是怎么做的?他好像什么也没做,他呆滞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因为那些大人们的恶语就像一张向刚出生不久的生灵扑过来的网,把猎物紧紧地裹住,硬生生的不让它呼吸,直至它最后惨死网中时,耳旁能听见的都是那些恶语人的欢笑声。
付杭有些害怕,可就在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时,有一只比他稍大点的手紧紧握住了他,把他带了下去,站在了那些佣人面前。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何渠晟在他的眼中就是不同的存在了,是黑暗里的一束微光,照亮了整个无边的暗夜。
作者有话要说:
何弱鸡:我家懂事说我身上有星星!还很闪!
李小衾:呵,人渣。
第四章
付杭第二天醒来时,时间有些早。初春晨曦初露,阳光顺着窗纱自窗外撒下,好似在屋内的窗前镀了曾金边,而窗外那些起伏的丘陵在朦胧中似乎带着点翠绿,一切都是些城市里不曾见过的景色,莫名让人心情愉悦。
付杭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趴在另一半床上的伯爵。伯爵哼了一声又翻过了身子把肚皮露给付杭,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付杭笑了笑,却也是没有把这只蠢狗踢下床,而是任劳任怨的帮它揉了揉肚皮才下床洗漱。
毕竟他得承认,梦见小时候何渠晟的感觉并不算太糟,也可能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太好了,让他不怎么想跟一条蠢狗生气。
付杭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伯爵已经趴在了卫生间门口,朝着他叫了两声。
付杭了然,把李衾准备好的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伯爵的狗粮以及自己的衣物。伯爵他养了将近三年了,蠢狗什么性子付杭自然是清楚的,它朝你叫只有三个原因,要么是饿了要么是累了要么是想出去遛弯。
付杭揉了揉伯爵的脑袋,如厕把衣服换上后,坐在床边抓了一把狗粮放在手上给伯爵吃,另一只手则滑动着手机屏幕。
李衾昨天晚上就给他发过消息了,采访的视频确实是没有完整版的播出来,而微博热搜也在一时间内全部撤了。和付杭估计的差不多,郑辞帮安清雅护住了名声,没再让这件事情往外扩展,至于安清雅那边,她昨天晚上便把公关稿发给了李衾,李衾本打算跟付杭商量着要不要改动什么,结果打了两通电话也没见有人接后,估摸着付杭可能是睡了,于是只要付杭醒了之后给她回个电话过去。
付杭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李衾好像还没醒,一句标准的国骂中带着浓重的鼻音。付杭在屏幕之后偷笑了一会儿,他好像一时忘记了李衾那很重的起床气。
李衾睡得有些迷糊,只是道“公关稿我给你写好了,发你邮箱了。你看一下没问题我就让下头的人今天十点钟给你发了。”
“没事,看不看都无所谓,清雅什么为人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你办事儿一般都没什么岔子。你还没醒?”付杭眼底里带着笑意,语气里却不见得有半分真诚,“辛苦了。”
“算了吧你,一天到晚净闲得慌给我找事儿,”李衾似乎是醒了,语气清醒不少,“对了,上个月你要我去联系的那个话剧吹了。董老师那边似乎并不希望你出演,不过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如果什么时候你正儿八经的尊重他,就重新回去写字,离开娱乐圈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我知道了,”付杭眼底带着笑意,“他还说了别的吗?”
“没有,他说他对你无话可说,”李衾突然笑出了声,“你说你这傲娇得要死的老师,啥时候能改改这脾气?我想着当时我找他的时候,人家看着是一脸的不情愿却又比谁都担心你。”
“没办法,文人傲骨可能在董老师身上就只有傲娇了,”付杭叹了口气,“他身体还好吗?”
“看着挺好的,”李衾道,“不过你也知道他那病脱不了多久,医生跟曲老说,可能最多不过一年,董老师又不愿意治,没法子。你真的不去看看他?”
付杭沉默了一会儿,“不了,去了也是被他赶回来,还不如不去。替我跟他问声好。”
李衾了然,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才挂了电话。
付杭一时间有些惆怅,他知道董老师的病是治不好的,肺癌晚期就算换肺活命的几率都不大,更何况一个文人无论以什么样的方法赴死,那也一定要走得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