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和抽了抽嘴角,抬起手招了招:“酒。”
“我跟你说,这青稞的劲道,那叫一个足,一杯下去直刺肠肚,不要太爽快,”森律上前把酒递给南和,“以后这药典堂要是做不下去了,这酒就是我们的第二产业。”
南和与森律合作开的这家药典堂,生意开始虽是惨淡,但这几年拼上南和的医术和森律做药材生意的头脑,两人终于是闯出点苗头来。
“跟你说个好消息。”森律和南和碰了个杯道。
“最好是好消息。”
“有医生来应聘了,”森律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当个正儿八经的老板了。”
南和白了他一眼。
“你干嘛,不高兴吗?”
“我一个医生,要为我不用治病救人高兴?”
“死板!你家家训不是那什么,哦,看破生死。”
“你先把你的语文给学好吧。”南和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内涵我!”森律笑打了他一下,然后又道,“我二儿子过两天生日,死活让我陪他去玩,正好新医生明天就上任了,要不你替我去一趟南边看药材呗。”
南和撇了撇嘴:“我能说不吗?替我向嫂子问好,孩子想要什么我给付钱。”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找一个了吧,我这边第三胎都要有了。”
“你也知道你超生了啊,我这不是要帮国家平衡一下你多生的人口。”
“就你会说。”
南和起身,整了整衣服:“走了。”
“青稞多酿几罐下去!这点不够喝!”
南和笑笑,朝后面摆了摆手,算是应答。
合上手上的书,南和抬头对来人微笑道:“你好。”
“真是感谢你们药典堂这些年对我们的支持,合同已经签好了,药材下个月就能送到。”
南和对这些场面话实在不擅长,只能加深微笑,反正森律也说笑就可以了。
对方也比较尴尬,只能强找话题:“南先生是第一次来南方吗?”
“之前有在这工作过几年。”
“哦?不知道南先生有没有什么爱好,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饭或者听个曲儿?听说最近如意班出了个新角儿。”最后一句是无意识的嘀咕出来的,南和听了却表情一僵。
他拉了拉嘴角,状似无意问道:“如意班?”
“南先生对这个有兴趣?是我们本地比较出名的戏班子,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南和抿了抿嘴,点头。
园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前园门口两大盘牡丹花摆着,不知道后院墙头的玉兰谢了没有。南和叫上一壶碧螺春,静等开场。推荐本书
“南先生要看节目单吗?”
南和没忍住,点了点头接过,翻开看了一眼,没有那人演的最精彩的虞姬。
“以前在这儿工作的时候好像有听过一个名角儿,”南和放下手中的帖子,看向戏台,像在追忆,“或许,春满月?”
“南先生居然知道此人!他的腔调也是拔尖了的,可惜啊。”
“可惜?”
“去年的事吧,听说是被同个戏班的人往喉咙里硬塞了一块烧红的煤炭,造孽啊,命还在就已经是万幸了。南先生?!南先生你去哪啊?”
南和跑到后院,自己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地瞎找了一圈。一位姑娘倚在窗口,一只手轻捏着银针,另一只手拿着玉兰花图案的手帕,盯着他看了一会,开口叫住南和。
“喂,这里不让进的,你找谁啊?”
南和看了那姑娘一眼,不知道怎么应答。
“我看你有点眼熟啊小哥,让我想想,”那姑娘眯着眼比划了一下南和的面容,笑道,“想起来了,几年前经常来的那个医生,你是来找春哥的吧。”
南和还是不说话。
那姑娘也不见外,继续说:“当初见你一双眼睛笔直地盯着春哥我就知道,不过你来晚了,春哥走了。”
“你知道他,能请问一下,他现在还好吗?”南和终于开口,说完反应过来又道,“还没请问姑娘是谁?”
“我是这班子老板女儿,和你说说也好。”姑娘看了眼窗前那颗玉兰树,回忆道。
“春哥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爸捡回来,我资质不够,春哥却是上进又有天赋,我爸一直想把这个班子传给他。”
“春哥资历深,性子却傲,班子里有个新来的不懂规矩,缠着前辈请教,春哥冷了他一句,这新来的就记恨上了,台上台下使着劲捣乱。许多心里看不惯春哥摆着脸的也进来掺和,本来只是闹闹,那人却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