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让他接接今天的滑球。
这么想着,牛棚口就传来脚步声,随即是椅子碰来碰去的声音,在三个捕手背后的正中央位置落座。
“投一球看看,傻村。”说着手里晃着新的智能手机,上面还挂着个粉红色的坠饰,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闪得降谷默默移开了眼睛。
泽村两个鼻孔喷出一大片白雾:“不要随便给人起这种外号!很失礼啊!”
“这又不是我起的,大家都这样叫,好像元祖是仓持呢……”
“啊!!!你这种人给我闭嘴啊!”嘴里念叨着竟然就投出了一球,完美地投进了坏球带。
“呜哇,一上来就是大暴投!肩膀、手臂、下肢全部都不到位呢,热身做充分了没?看看人家降谷啊,你再这样下去还怎么当王牌啊,克里斯前辈的教诲是不是都忘了……”
“人家降谷”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前些日子托金丸买的耳塞,默默地塞进了耳朵里,朝对面小野示意他专心要投球了。
自从知道御幸开始交往了之后,泽村和御幸在牛棚里的关系就仿佛慢慢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斗嘴会有一句没一句地回,但是一旦出了野球场,泽村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回避御幸。
降谷投出一球纵向滑球,看着斜对面那个四眼前辈无声地动着嘴巴拍着手,然后又指着他正对面的泽村嘴里念叨着什么,泽村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脸都是“降谷这家伙竟然投出这种球”。
不对,还是有什么不对。
今天白州前辈也在训练前端着本小本子,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今天也看见隔壁班级的东条端着个手机,被白州前辈记录下来了。
今天也在路过楼下足球场的时候,看到前园前辈被白州前辈端着个小本子询问事情。
今天也看见泽村在男厕所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一直亮着,不发短信也不看短信,于是又被白州前辈记录下来了。
今天也看见小春和仓持前辈在一起悄悄地商量着什么。
这种奇怪的气氛,他很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
直到冬训前最后一个周末,平安夜前一天的晚上。
降谷正在给家里人发最近的情况,并在短信中交代,今年冬天和爷爷一起回北海道,但是因为监督最近看到队员用手机的现象太过泛滥,于是冬训期间手机一律没收,不能在圣诞节当天送出祝福了。
手下撑着震动着的洗衣机,降谷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在想家里人是不是睡着了。
宿舍的铁门忽然传出一声巨响,随即沉重急促的脚步声撕破了这片安静的空气。
降谷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是他还是朝门外看了一眼,见到慌慌张张的泽村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摸着裤子口袋里的钥匙,但是怎么也摸不到,随即大概是想到什么了,无力似地背靠着宿舍门滑坐在地上。
降谷皱眉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外面套了件薄薄的运动夹克,御幸前辈不是一直说投手的肩膀要好好保暖的吗?
不过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不是投输了比赛,也不是被轰出一发全垒打,也不像当时知道自己得了投球恐惧症的样子。
降谷稍稍惊讶了一下,泽村这个笨蛋,竟然也会露出烦恼的表情,好像整个人都很乱的样子。
明天是冬训前的休假,大多数人挑着这个时间出去玩了,再晚一些人才会多一点,这样想着,降谷默默走过泽村面前,从宿舍里拿出一件厚外套,又倒了杯热水,思考了几秒钟,把珍藏的热巧拿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泽村还是那副混乱的样子。降谷把外套丢到他身上,将手里泡好的泛着香气的热巧递给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可怜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