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比什么比啊,这一招直接就把他们封杀在了起跑线里了啊!
一伙人张口结舌地互相看了几眼,方才叫嚣得最欢的那个向着燕七一抱拳:“我认输。”说罢将手中弓箭向着地上一丢,大步走向那厢的燕九少爷,其余众人一见此情形,也纷纷跟上,当着不明真相的数百号围观群众,竟当真单膝跪下向着燕九少爷道了三声“我们错了”。
燕九少爷没话可说,揣着手垂着眼皮立在那里,待这些人纷纷站起身,原以为他们会就此离去,不成想站在最前面的这个竟是嘴角一挑嗤笑了起来:“输者认罚,天经地义,我既输了,也是技不如人,怨不得谁,只不过我心服口服的是令姊,却不是你,你身为个男人却要女人来替你出头出气,实是令我不耻,你若有种,亲自来与我们比过,否则,你在我眼中也不过就是这个。”说着伸出小拇指抖了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耻笑和轻视。
燕九少爷慢慢抬起眼皮来,竟是勾唇笑了一笑:“我倒不知有人自取其辱还能上瘾。好罢,既然你想同我比,那我便成全你。- she -箭不是我所长,吟诗作赋只怕也不是你所长,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在这般非仇非恨的较量里显然毫无意义,你我既然要比,便找个人人皆可参与、不受学识与武力限制的项目来比,不知你敢不敢?”
“你倒是说说看,你想比什么?”这人倒也不是十分冲动之人,闻言并未轻易答应。
“就眼前诸多玩乐项目来看,唯一无需用到书本与功夫的,就是……”燕九少爷说着慢吞吞向着那边一指,“迷宫。”
迷宫?比谁能先从迷宫里出来吗?这比的是运气和脚力吧!这小子是有多傻?脚力难道不是功夫的一种?就他这弱j-i子样还想跟他们这些大兵比谁跑得快?还是说他想比的竟是运气?这人有点不太理解燕九少爷的思路,但迷宫这种东西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任谁也做不了弊,比的就是运气和速度。
难不成这小子还能玩儿出花儿来?这人还是迟疑了一下,道:“你想怎么比?”
“迷宫有两口,你我各由一口入内,率先从另一口出来者胜出,”燕九少爷慢声道,“鉴于此迷宫大且复杂,允许比试前一观设计图,但只有十刹时间,你可有异议?”
十刹就是十秒,看不看的其实也没什么两样。这人细思片刻,觉得燕九少爷必然做不出什么手脚,于是点头应了:“就比这个!彩头怎么说?”
“输了的向赢了的单膝下跪,”燕九少爷勾着唇角,慢慢地笑,“道三声‘你是爷,我是这个’——就做你方才对我做的那个动作。”抖尾指的侮辱x_ing动作。
“好!就这么定了!”这人血气上来,大声应了,当即便要同燕九少爷往迷宫那边去,围观众人一见这情形立时又嗨了,这戏码是一出接一出啊!还没从刚才那姑娘神奇的箭术里回魂儿呢,这厢就又一场开始了——别的暂不管,先凑热闹去再说!
一群人跟着轰隆隆地就奔了迷宫去,元昶却不知几时消失了踪影。
燕七当然也要跟着过去看燕小九怎么打人脸,就见他和那人已经找当初设计此迷宫的人要来了图纸,十秒钟的时间,能看清个什么呢?
十秒过后,图纸交还,两人各往迷宫一口而去,围观看热闹的众人忙找高地,大部分都聚集在校场做为看台的十几级高的石阶子上,好在迷宫所建之处地势本就低,站在最高台阶上倒是可以看到迷宫内的情形,见双方已在口处站好,有负责裁判的当即点燃一枚烟花放上天去做为开始比的信号,然后众人就看见那两人二话不说地钻进迷宫去,在狭窄的甬路间开始了穿行。
众人的注意力先被燕九少爷的对手吸引了,那人原就是步兵营的人,脚力好得很,一进迷宫就开始飞奔,速度快得惊人,即便进了死胡同也能飞快折身另觅通路,而燕九少爷这边呢,虽然不再慢吞吞地走,却也没见多着急,就那么两手揣着袖,目不旁视地稳稳迈着步子,因众人看不到位置更低的地方,燕九少爷在袍下稳稳迈动的腿几乎瞧不见,使得这货看上去像是在飘一般,不紧不慢地,与步兵营那位一比还是像了在放慢动作,让人不禁看着就着急。
然而众人看着看着就慢慢瞧出端倪来——步兵营那位跑得再快,架不住他碰壁多,不停地跑进死胡同,不停地折返,不停地绕来绕去,不停地消耗着时间,而燕九少爷呢,虽然走得不紧不慢,可却总能选择到正确的路口,一路畅行,顺当无阻,简直是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心里头痛快极了!再反观步兵营那位,碰壁碰得让大家看着无比烦躁,好想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摁着他的人头把他一路刮着冰墙直接扒拉到出口去。
随着时间推移、位置深入,燕九少爷这一路畅行的表现已经让众人越来越感到惊骇了——这——这也绝对不是运气啊!哪有人运气能好到在每一个岔路都正好选对正确的那边?!且看他目不旁视根本未见犹豫的样子,说是蒙的这未免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所以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这样的速度和熟悉度简直就像这迷宫他已走了十几遍一样!
众人觉得自个儿今天一再被刷新认知,目瞪口呆地看着燕九少爷行云流水般地从迷宫一端的出入口“滑”过整个迷宫,而后从另一端的出入口走了出来,掸掸衣袖,慢条斯理地点燃了准备在出入口处的一枚烟花,昭示自己已完成了比赛,而此时此刻步兵营的那位还在迷宫中段的位置横冲直撞呢。
围观众人都要疯了,大家集体见证了整个过程,如此快的速度通过如此复杂的迷宫的人这还是头一个——并且可能永远不会有下一个,这小子简直就像生了一双上帝之眼,在高高的天空俯视着全局一般!
众人从台阶上涌下来冲向燕九少爷,将他团团围住后迫不及待地问他是怎么做到的,燕九少爷淡淡一笑,道:“我不过是记下了迷宫图纸而已。”
——记下了迷宫图纸?!他说的是这几个字吗?!短短的十秒钟,就记下了如此复杂的迷宫图纸?!开玩笑的吧他!难不成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啊?!
“很不巧,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燕九少爷慢吞吞地把手揣起来,看向已经输了比赛而不得不直接从迷宫里越墙出来的那位,勾唇一笑,“有时候你不得不服气,天才就是天才,这世上有些才能,是天生的。”
“娘的——臭屁小子!跟谁学的那狂劲儿!”立在远远的岗楼子上向着那厢瞅了半天的燕子忱骂道。
“他娘的难道不是跟你学的?!”武长刀在旁边骂他,“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狂!臭不要脸的,当老子不知道你这是嘴上骂,心里头不定多高兴呢!生了个聪明儿子你老燕家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了?!”
“哈哈哈哈!老东西你说对了!老子就是高兴!”燕子忱一拍自个儿胸膛,大拇指一竖,“看着没?那是我儿咂!”
第360章 站起 元昶VS燕子忱
那姑娘是燕子忱的女儿,那小子是燕子忱的儿子!
不过片刻的时间,燕子忱一儿一女的本事就在这大营里传开了,尤其是燕子忱他闺女——听说长得还漂亮,就是脸上好像有点儿毛病……嗯,反正一家子没一个省油的灯,个顶个凶残十分。
燕家军的兵们听到这些传言颇感与有荣焉,对燕七和燕九少爷也是多了几分敬重,走在营里若是对面遇见,无不端正行礼侧身恭让。
征服这些大兵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靠实力。
白天这些兵们放开了玩乐,到了夜里更是可以纵情吃喝享受,一年到头也就是这么几天才能得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哪个肯轻易放它过去,这不天才一擦黑,校场和空地上堆好的数百堆篝火就都燃了起来,远远近近星罗棋布连成一片。
一坛坛的烈酒搬上来,一整头一整头处理好的牛羊猪抬上来,一大群一大群的兵们围坐起来,烤r_ou_,烧酒,划拳,唱歌,说笑,登时就汇成了一大片欢乐的海洋。
各营各军各部门的首脑们也和兵士们凑在一处围着篝火而坐,中间还夹着燕七和燕九少爷两个小的,燕七左手边坐的是武家大少爷武玚,这位据说斩了四蛮之一山戎军队的首领色勒莫的人头,军中威信大涨,往这儿一坐就没消停,不断地有人跑过来给他敬酒,还是他旁边的亲兵后来都给一一拦下了:晚宴这才刚开始,你们先把人灌醉了,后头还怎么热闹啊!
武玚被众人暂先放过,扯了条羊腿过来在火上烤,边烤边和燕七道:“你送我家老二那成亲礼可是老霸气了,我家那伙子来信都在问我这事儿,不成想你个丫头片子还真做到了,哪日有空把这手教我,我也割几颗人头送家去。”
“……”人都往家送土产送补品,你一个劲儿地送人头人干事?“武大哥你几时把嫂子和小侄子他们接过来啊?”燕七问他,“听说这回你可就要长留在这儿了,别让我嫂子独守空闺啊。”
“废话,她受得了我还受不了呢!”武玚这x_ing子和武长刀一个样,直来直去粗得不行,“等天气转暖了就让人送他们娘儿几个过来,我已经托了你大伯帮忙在城里找宅子了。”
“别忘了给你家武炘找先生。”燕七提醒他。武炘是武玚的长子,武家重孙辈儿的头一个孩子,已经到了该开蒙的年纪。
“嘿哟!多亏你提醒了我!”武玚撕下一块子羊大腿r_ou_递给燕七,“风屠城里有什么好书院没有?”
“问小九,那货知道。”燕七一拉“那货”,同他换了位置。
“风屠城不比京都,官家毕竟少数,没有专门的官学,只有官眷与平民混合的书院,”燕九少爷现在差不多已是风屠城万事通,慢条斯理地告诉武玚,“武炘年纪尚小,倒不急,先打听个好些的先生在家中坐馆开蒙,再大些了,可去金沙书院,据我所知这是塞北最好的一家官民混合的书院了,这两年因战事与天灾频繁,书院暂时停了课,待过完年便能重新开馆,我也正要去报名,可以先替你们看看师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