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 作者:皛孨【完结】(11)

2020-01-18  作者|标签:皛孨


  我退后一步。
  他似乎意识这点,哀求得很不专业:“跟为师回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最后一次……”
  忍住抽噎的声音,我心软了,看在这段日子的情分,最后一次,请好好道别!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他回去,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野兽,以前我不知情还不以为然,但现在我读过书,他教的,同样预示我与他反目成仇。
  那晚我咽了几坛酒。他很老实,没踏出房门一步,也许知道是最后一次和我见面,所以很念情呢,但为什么杀人时他不眨眼?
  嗟乎!能想象吗?身边是一个嗜血怪物,你不怕他,因为你已对死亡麻木;但他是你的恩人,他带给你外面的世界,收你为徒教你读书,供你吃的住的,给予你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你不甘看他堕落,但只能袖手旁观。
  我睡不着,催眠自己他杀人一定有逼不得已的原因,那为什么他杀人时总是笑呢?他无法救赎自己那就由我救赎他吧。
  月色入户,借着酒性,我走出寝室,回来时带着他赠我的剑。室内他站在窗边看我,脸上的表情或欣慰,或绝望。剑出鞘,映着月光闪闪发亮,我没慌,因为我是他徒弟,所以杀人时手也不会抖。
  “‘弑’师大会?”死到临头他还在寻玩笑。
  “想出师了?对呀,你就差学会杀人了。”
  我充耳不闻,剑柄微凉,怎么握都不暖。
  他若想活,随时可以拔剑刺向我,我杀人没他老练,四舍五入我没有胜算。他将我手中的剑举起,搭在肩膀。我不解,他居然还在笑!
  “来吧,白眼狼!”
  “磨蹭什么?你不是要行天下之大道吗?”
  我若杀了他,天下就太平,舍小家为大家,没错,应该这样。正好醉意上头,我持剑朝他颈部划去,这种感觉很熟悉,像师父让我去切肉那样,剑锋利异常削铁如泥,并不是很费劲。假戏真做,剑哐当落地,我十指插入头发:我怎能杀他?我应该先杀自己的呀!
  他颈部的伤口溢出圆圆的小血滴,血滴汇集成一条线。我从未这样害怕过,甚至不敢正视他的双眼,永远也抬不起头看他。
  我没忍心夺走他性命,换来的是他看见我的懊悔,很欣慰,只顾调笑:“你懂的,我身上从未沾过自己的血,徒儿,过来,舔掉。”
  我俨然是条狗,任人摆布的走狗!居然连违抗的勇气也没有,就这样走去,埋下头,轻轻舔舐他颈部的伤,耳边是清脆的心跳。血有股腥味,此时此刻我却贪恋着,甚至在吮吸舌尖的甘甜,刚舔完就会流出新鲜的,温热的,仿佛没有尽头。
  伤口深度我没估量,应该不足要命。我果然无法做到“弑师”,因为我他妈的居然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甚至决心殉情!
  但殉情还不急,先办正事!也许是醉后的错觉,我发现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晃动,需我用手环住他的背,他才能站得稳。
  迷糊中,我渐渐蹲下,将他放平,使他躺在地上,掌心垫着他后脑勺,轻轻放下。心跳急促得我有些呼吸困难,伸手解开他腰间的衣带……等等!可是我……!醉意上头没有那么多“可是”!
  他没反抗,就像只温顺的绵羊,或者说是——有意挑拨我的兴趣。他将手搭在我肩头,修长的手指顺分明的锁骨滑下,于衣襟处继续向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情急之下我抽出左手握住他手腕,因速度之快,肌肤触碰时发出清脆的声音,掌心也有些麻……将他的手撤下后,我竟发现他朦胧的目光中影影约约闪烁期待。天哪!他在想什么?!不对等等!我在想什么?!!我是疯了我才……!
  我倏地挺起身,他对我避如蛇蝎的反应略有不满地摇头。我知道枉在想什么,反而不了解自己。目光又朝身边的剑看去,月光落下,它反光得刺眼,它是高洁的勇士,是正义的宣判,而我就是同流合污之辈,太愚笨,连最初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怕我是忍不了了,胸口跳得发闷,视线愈渐模糊,仿佛万物化作汁液被倒进一口大缸,有什么人持棍将其搅拌,与此同时打乱了我的心弦。我俯下身,手一直在抖,凑到他耳畔说:“……枉,对不起!”
  他哼哼笑了声,那样清朗而动听,使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便即含住他满是笑意的唇瓣。他知趣地松开牙关,任由我肆意入侵,我汲取着,就像在品味林间的甘泉,我感觉到他的喉结也上下动了几次。
  等不了了,我挺起上身,手忙脚乱地解开衣服,回到与他的拥吻中,我们缠绵难分,两颗心几乎同时跳动,响声在屋内清晰回荡,心理距离也愈渐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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