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衣挥手让人下去,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撑着下巴,思索了好一阵。以韩邈那唯唯诺诺畏首畏尾的样子他绝对没有吞毒自杀的勇气,是有人要害他。至于这人是谁,稍微一想就知道。
已是深夜,地牢里的烛光幽微照亮着每一间牢房,凤青衣过去的时候好多狱卒已经睡过去了,鼾声如雷。
她缓慢走着,随着看守长往地牢深处去,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潮湿,环境有些阴森。
走了好一阵,看守长停住脚步,行礼示意凤青衣到达目的地,凤青衣没让他多说命他离开。
这地牢,越往里,关的人罪行越大,不是死囚就是重刑。
那个人,以她的身份,自然也该在最里面。
凤青衣透着墙上昏黄的烛光看过去,地牢里,那个人朝里侧躺在硬硬的砖床上,双臂紧抱住自己,缩成一团。
地上湿乎乎的,偶尔还有老鼠声传来。
“住惯了皇宫大殿,这样的环境不好受吧?”
凤青衣的声音并不大,可那床上的人瞬间爬了起来,那叫一个迅速。
“凤青衣!凤青衣!”她边叫着,边从床上跌倒在地,这还不死心,伏在地上朝外面的凤青衣爬过来。
“好歹一介女皇,就算失了势,也不至于这般模样吧?”
地牢的栅栏挡住了她扑向凤青衣的身体,可她从格子里伸出的手掌还是在凤青衣垂下的手上留下了五道刮痕。
痕迹并不清晰,但却顷刻有了血迹。
“哈……”披头散发的凤月几欲目眦尽裂,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出血了,出血了,哈哈哈哈哈……”
“明日就是你被斩首的日子了,到时脖子上碗大个疤,血比我这点伤口上流出来的要多得多。”
凤月如枯叶一般跌落在地,脸上脏污一片,语气竟然恢复了正常,“你可算是如愿以偿了……很久之前你就想过看我凤月死吧。”
“大哥死的时候我这么想过,可他求我不要怪你。上一世我死的时候,当真这么想,可没了机会。不过老天垂怜,重活一世,我终于有机会看你先走一步了,想必大哥黄泉之下不会怪我,而我,确实如愿以偿了。”
“你什么意思?”凤月瞪大了眼睛又要伸手抓向凤青衣,可这一次被凤青衣轻松躲过,“重活一世?你是不是妖怪?”
“对,你是妖怪,你是妖怪,你是妖怪……”凤月把这句话在嘴里念叨了无数遍,后来干脆大笑起来,“我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大家不会看着妖怪管理琼璃的,不会,绝不会!我风月还没输,没输,没有!”
“你说的话,你觉得还会有人信吗?”
“会的!我可是琼璃的女皇!独一无二的女皇!他们只能对我俯首称臣,你凤青衣什么都不是!你会再次死在我的手里!”
凤青衣哼笑一声,没有管她发疯的言论,她今日来的目的并不在此。
“韩邈的毒可是你下的?”
“韩邈?韩邈是谁?”凤月甩了下头发,“哦,是那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啊。对,我派人下的毒,之前就下了,算算时间,现在该毒发了。怎么,他死了?”
“死了,就在今日。”
“死了好,办事不力的东西要他何用!我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他都杀不了你,真是废物!”
“那他背后的人呢?”凤青衣追问,“当初救他出狱,几次三番帮他的人是谁?”
“我不告诉你!你就等着那个人继续对付你吧!她可比这韩邈有用多了!你只要一日发现不了她的存在,那你就多了一分危险,真好!真好!”
“不过,等我明日揭露了你妖怪的身份,不需要她,我一定第一时间杀了你!”
“你就等死吧!凤青衣!”
凤青衣没有心情再听她胡言乱语,她想要知道的事情看来从凤月这里是无从得知了。
不过,假以时日,她一定会亲手找出那个人。
凤青衣返回的路上,再无批改奏折的心情,直接往寝宫去了,她要找她家媳妇压压惊,毕竟刚刚凤月吓了她一通,而且还抓伤了她的手。
想及此,凤青衣抬手看了一眼几近干涸的伤口,伸出另一只手来又在原本的伤痕上用力划了一遍,这下伤口更大了,血也流的快了些。
这样看着可怜兮兮的,她家媳妇会心软的吧。
凤青衣想的挺美,可等她回去的时候,殿里一片欢声笑语。
任樱、凤秩彦、蒲风雪,笑闹成一团,就连侍候的宫女都笑得捂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