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樱实在羞涩,急得眼眶都红了,一双漂亮的琉璃眸雾蒙蒙的,叫凤青衣看的心头一紧,好想死死地将任樱永远拥在怀里。
这般想着,凤青衣也如是做了。
任樱趴在凤青衣的胸口上,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她渐渐地平静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凤青衣察觉到任樱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很是满足。
她轻轻地拍着任樱的背,一下又一下,末了,她用下巴抵着任樱的发顶温柔的低喃:“睡吧。”
一夜好眠,任樱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还维持着昨夜的睡姿,整个人趴在凤青衣的身上,背上除了柔软的被子外还有一只温热的手,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正将热意源源不断的通过她的肌肤传到身体里,很是舒服。
一抬眼,凤青衣还睡着,长而密的睫毛、安分的睡相,原本就极好的皮相少了平日里的震慑感,倒添了几分温和的意思。
任樱避开凤青衣受伤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上下来,再看过去的时候,凤青衣似乎没有被惊动,眼睛还是闭着。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描摹着凤青衣的眉眼,顺着她高挺的鼻梁下滑,最终落在了那张薄唇上,停了下来。
认识凤青衣的这几十年来,她和凤青衣真正相处的天数扳指头都数得清,她曾一度以为这女人强势威严,骨子里的高贵是她仰望都仰望不起的。所以,她一开始就莫名排斥这人,大概是心底深处的自卑作祟吧。
自打她入了清风观就没想过再回到世俗世界,然而这人却一道赐婚圣旨硬是将她拉回世俗生活。她委屈,她不甘,她故意冷漠,可是那人却不与她生气,容忍她的一切。
那时她只当这人一时兴趣,趁着她远赴边境逃出王府,本以为两人从此再无瓜葛,却没曾想,这人竟从战场上退下只为找她回府,不惜背上百姓口中弃军而逃、贪恋美色的骂名。
再次回到王府,再次见到这人的时候,这人是第一次对着她大发雷霆,还和她又做了最亲密之事。
她故意忽略心底的点点悸动,质问她,讽刺她,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可她没想到,这竟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而且,直到凤青衣死,她连死讯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一刻,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大脑里一片空白,无力,空虚。她的世界似乎瞬间土崩瓦解,心里深处缺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而且这人在死之前竟都安排好了人带她走,护住了她的性命,自己一个人先踏上了黄泉路,将她任樱留在了人世间。
那时,她才拨开一切自己故意遮掩起来的情绪,正视自己的内心。
此后的年岁里,她陪着一抔黄土过完了余生。那时她每一日都要在心里仔细地回忆一遍凤青衣的模样,祈求投胎转世还能有缘见到她,弥补自己的过错,和她开开心心、平安喜乐的做一对来世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