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挂在架子上,被打理得平平整整。
黄尺寒祖父在内务府干过,大抵知晓帝后身量,哪怕不十分精确,也足够用了。
樘华顾及世情,衣裳并未大改,只让黄尺寒收腰腹,胸膛那边也放宽些,上裳短,下裙长,较平常衣裙比例不同。
挂在架子上还看不出样式,然而香云纱那股子雍容华贵已瞧出一二。
尤其暗瑞纹那套,闪着金光的暗瑞纹绵延在底面上,每一寸都散发着别样的光辉。
樘华不受宠,却也在王府里长大,见过的好料子无数,他自己也常能穿贡缎,暗瑞纹香云纱制成的衣裳却还是数一数二。
这衣裳每一寸都透着低调华贵的光,并非普通衣裳能比拟。
樘华轻轻摸着衣裳,脸上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万事俱备,樘华打算等东西做好了之后再去一趟宫里。
万寿节还没到,研究生那边已经要考试了。
樘华在阮时解这个世界已经能从晚上九点待到第二天下午一点三十五,下午的考试没办法进行,阮时解用了点手段,为樘华申请到单独考场,将考试挪到上午来。
别人一天考完的试,樘华从早上七点半到中午十二点半,一上午就要考完。
樘华不在意辛苦,却挺在意成绩,考试前一周,他复习起来越发努力,凌晨方睡,天刚亮又起,整个人疲惫又昂扬。
这天阮时解见他带着一身露水进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着疲惫,站起来引他到楼下,问:“去哪了?看起来那么累。”
“没去哪呀。”樘华茫然。
阮时解:“闻到你身上的露水味道了。”
“哦。”樘华恍然大悟,忙解释道:“刚去清点我私库里的物品了,回来得晚了些。”
阮时解笑问:“怎么不早些去?”
樘华傻笑一下,“下午温书,忘了。”
阮时解转头见他那脸疲惫又充满朝气,顿了一下,说道:“考研究生这事不必太过心焦,你又不靠学历吃饭,怕什么?”
樘华看他一眼,心道:怕你失望。
对于恩考,樘华倒没有那么紧张,王府诸人,也没谁真正在意他恩考考得如何。
反而在此处,他家先生与陈兄用了那么大劲儿培养他,哪怕拼劲全力,樘华也得考上才行。
阮时解对上他那双眼睛,心里明白他的顾虑,揉了下他的脑袋,“行了,别想那么多,先吃饭。”
樘华跟在他后面,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先生,你觉得我火候可够了?”
“够了。”阮时解道:“你日语学得很好,文学方面的基本功也很扎实,只有政治稍差,应该也能考到七十来分,这么一算,你已经比绝大部分人强,就算考全日制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
樘华点头,“先生,我回去了。”
“去吧,晚安。”
樘华最近状态不佳,身边人都感觉得到,何桦他们只以为樘华忧心生意,于是办差办得越发尽心。
樘华每日忙碌,累得狠了,睡眠不佳,脸色有些难看。
他递牌子上去有好几日了,这日总算传来宫中消息,说蒙圣上召见。
樘华赶忙令薄雾熨烫衣裳,又差何桦去户部请假,沐浴洗漱,准备起进宫面圣。
好不容易收拾停当,薄雾觑着樘华脸色,小心道:“公子可要用些脂粉?”
这年头面圣乃是大事,为脸色好看,哪怕七八十岁的老爷子,该用脂粉时也会用。
樘华看了眼铜镜,哪怕铜镜不大清晰,亦能瞧见里头人面色苍白,眼下青黑,唇色极淡,几无血色,这模样的确不好见客。
樘华只好道:“拿脂粉来遮一遮我眼底下的青黑,此外再用点口脂。”
薄雾忙拿了新的面脂与口脂来,细细帮樘华上妆。
面脂用得少,口脂亦极淡。
樘华不大习惯地抿抿油润的嘴唇,心里琢磨着口红也可试着制出来。
不过还是先把镜子制出来再说,陆安坊那个别庄已盖好房子,也该叫谷准带人过来。
“公子。”何桦在门口回禀道:“时辰已到,是否出发?”
樘华吩咐,“再检查一回衣料与首饰。”
何桦与甘华忙进来,小心检查一遍给帝后制作好的衣裳后,封了匣子。
樘华带着他们并王府十来个侍卫,往皇宫赶去。
马车停在神武门前,早有太监在外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