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开口了,如同那被魔鬼蛊惑了的旅人。
“那你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呢?”你在说到“杀”字时舌尖不由微微一颤,却还是硬着头皮把句子完整地说了出来。
你知道自己似乎有些操之过急,可你担心若是自己说得过于隐晦,对方无法准确理解你的意思,这个大好机会便会白白流失。
你别无选择。
你紧张地盯住对方,准备在他眼里闪过犹豫之色的那一刹那继续劝说。可令你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静静与你对视着,原本紧紧抿起地嘴唇一点一点地上扬。
直到最后他再也控制住不住自己的表情,双唇陡然一咧,整个人仰头大笑起来。
在你一头雾水之中,他逐渐收了声,却转而冲你大力鼓起掌来。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他眼里满是对你的赞叹,笑得连眼角都沁出了眼泪,“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演员,只要喂给你几句台词你就能把一场满目疮痍的剧演下去。”
他笑着,却惋惜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我们要是早点相遇,一定能够成为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他说着摇了摇头,脸上划过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惆怅,仿佛真的在为没能与你早早相识而叹息扼腕。
“可惜我不是这场演出的导演,哥才是。”
他又笑了起来,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你的脸颊。
“对不起。”他轻声细语,脸上的表情柔和极了。
“我方才的话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请你务必不要当真。”
你张开嘴,却如鲠在喉,半个音节也无法吐出。你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正被一寸一寸地冻住,心脏顿时沉入了冰窖的最深处。
“……什么意思?”
你艰难地蠕动着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的心里早已有了个隐约的答案,却依旧不死心地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证实,仿佛不撞到南墙便不会死心似的。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开口道。
“你究竟是蠢还是不愿面对事实?”
“我和哥向来和睦,表演型人格只是我自己的恶趣味,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在你眼前晃了晃。
“至于钥匙那件事自然也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出口在哪儿呢?”
*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一场噩梦一般,让你连回想的勇气都没有。
他说既然你选择避而不谈,那么就等同于撒了谎。
——而不诚实的你按照游戏规则必须受到惩罚。
你的心陡然一沉,随即脱口而出说你的确引诱了程谨。可洗头小哥却对你的话视若无睹,眼里依旧闪烁着兴奋的光。
“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那样,诚实在我眼里并不怎么重要。我只是对你感到疲了——谁让你总是如此愚钝无趣,连让我继续戏弄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呢?”
他将你的双手反剪于身后,用膝盖顶住你的大腿后侧,将肌肉松弛剂狠狠扎入你的颈侧处的动脉。
不到片刻,你便开始四肢无力,双手松松垮垮地瘫在身侧。
他瞅了你好一会儿,确认你终于失去一切反抗能力后,便转身往墙脚处搁着的书包走去。你眼睁睁地望着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保温杯,和一把刀面较宽的银刃,悬在喉咙口的心顿时跌入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