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珏听了前半句,高高兴兴地打开袋子,后半句一下子又让他迟疑起来:“你要去哪儿?”
闻骁语气冷漠:“你查户口?”
“问问而已,这么小气。”夏珏喃喃道,捏起刚刚被戳来戳去的那只可怜包子重重咬下去。
牛肉粉丝,油星溅在他嘴角,他伸舌头舔了舔。闻骁瞥他一眼,说:“小气还给你买吃的?”
“不小气、不小气。”夏珏忙道,老老实实埋头吃起来。他又扎了马尾,随手抓的,没梳平,顶上几绺鼓出来,很皮。
闻骁心里嗤了一下,想道:装乖。
等吃完早饭,再玩手机磨蹭一会儿,到了八点,夏珏和闻骁下去退房。
前台已经换人了,哈欠连天,给他们办退房手续的整个过程中眼睛仿佛没睁开过,等把押金退还给夏珏时,抬头的一瞬,才呆了呆,来回打量他们两个,眼里写满了惊艳。
出去以后,夏珏愤然道:“她是不是想向你要电话。”
闻骁觉得好笑,回他一句:“昨晚都登记了,人家系统里本来就有我们电话,还要什么要?”
“那不行!”夏珏跳起来,“我回去让她删了。”
他作势要回,闻骁一眼看出他做做戏而已,站在原地,表情淡淡的,不拦他。
夏珏原地转个圈,看闻骁不配合他,就识趣不演了,怕闻骁烦。
其实闻骁真没觉得烦,他以前守规矩归守规矩,又不是多无趣的人,和同学相处也溜溜段子、说说玩笑,夏珏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两人步行回社区,夏珏联系了几家社区里的开锁师傅,都是同乡人,谈下来是开锁20、换锁加配钥匙60,一共80块。
师傅技艺老练,走程序看了夏珏的证件,上门动手二十分钟做完,配了三把钥匙。
这次闻骁记起来要了一把。进屋,两人都换下身上的运动衫,过后在客厅碰了一面。夏珏问:“你什么时候出去?”
“九点吧。”闻骁道。从社区到高铁站,坐公交,慢的话要四十多分钟。
“现在八点半,”夏珏看看手机,“还有半小时,一起看会儿电视?”
早上有什么电视好看。闻骁想。夏珏不像是爱看早间新闻的人。
结果还真是早间新闻,《朝闻天下》,夏珏看得很认真。闻骁发现他望着电视屏幕的时候,眼里竟然有些向往。
“你去过上海吗?”夏珏忽然问。
闻骁“嗯”了一声。何止是去过,他对上海算是很熟悉了。
“真好啊,”夏珏感叹,说着把目光从电视机转移到了闻骁身上,“听人家说,我妈妈现在在上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一直想去看看。”
这种话闻骁当然没法回应。他想起初次见面那晚,夏珏提起过自己的母亲“走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字面意思。
安静半晌,到点了,闻骁起身准备走。
“你到底去哪里?”夏珏坐在沙发上,侧身歪头,再一次问,“这么神秘做什么。”
他换了件oversize的白色短袖卫衣,领口宽大,这个动作几乎让他露出了一边白皙的肩膀。
闻骁回房间拿上在充电的手机,出来后看他一眼,说道:“去火车站。”
夏珏“蹭”地站起来:“你要去火车站?”
闻骁搞不懂他怎么反应这么大,人已经走到玄关,手握在门把上。夏珏快速追过来,重复了一遍问题。
闻骁说:“是。”一开门把,迈出脚。
“等等,”夏珏叫住他,说了个挺冒犯的请求,“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闻骁皱眉拒绝道:“不合适。”
没想到夏珏急得一把拽住他衣服,说:“我不闹你,我走得远远的,不打扰你,我就去——看看车站行吗?”
这理由太烂了。闻骁低喝道:“放手!”
“你带上我吧,”夏珏不放,又说,“我想去看看我妈。”
“……刚刚不是说在上海?”闻骁感觉他在胡闹,“你妈在火车站工作?检票员?安检员?”
夏珏仰着头,睁大眼睛。
“我不知道啊,”他茫然道,“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我没见过她。他们说她是坐火车走的,去了上海……”
夏珏一边说,一边回忆,开始出神,手上的劲道松了。闻骁把自己的衣服解救出来,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