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不只一处。
“让我来,好不好?让一次我,就一次嘛,好不好……”再怎么不甘心,许珏也不得不承认,论这一方面,她是敌不过凌笙的。既然敌不过,干脆耍赖撒娇,嘤嘤假哭,非得让凌笙让她一次。
“真的是个小坏蛋。”凌笙无奈得很,明知许珏在卖萌,实则眼珠滴溜溜地转,摆明打着坏主意呢,却还是不忍责怪和拒绝,亲了她一下,默许了。
许珏见她允了,高兴极了,不再犹豫,拉着她一同前往觊觎许久的水源。
沙漠绿洲,久旱逢甘霖,甚至给旅行者一种海市蜃楼的错觉。为防是一场梦境,许珏奔跑过去,攫住了软嫩的绿叶。
实际的触感让人安心,许珏忍住满腹的爱恋,用手舀了舀里面清澈的湖水,一点点地探进去,让其淹没手指。
温暖又湿润,像是以前冬日去泡的温泉,叫人软了骨头,心魂俱醉。许珏想,这大概才是流浪者和跋涉者最深的渴望,翻越千山,穿越沙漠,直至寻到最包容自己的理想乡,就像亚瑟王的阿瓦隆岛,亚当与夏娃的伊甸园一般,是唯一的救赎。
只是因着做客的羞涩,再加上贪婪的本性,许珏拨动春水的同时,还寻了熟悉的上处,邀请同样绵软的小舌,一并起舞,汲取甘甜的津液。
隐忍的喘息声像是最好的鼓励,也像是无言的催促,许珏看了一眼凌笙,拿起手中的画笔,开始描摹属于她的美景。
最先勾勒的,是起伏的山峦。或许是经过了先前的水源洗礼,满眼皆是晶莹的小露珠,一颗颗滚在山脚、山腰,以及山顶。
沿着嶙峋的山脊攀爬上去,是饱满的顶峰,其上还有屹立的一枝梅花,傲然独放。
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洁白的山头,霎时有了一丝春意,风一吹,地上的花瓣随之离地,纷纷扬扬的,像是下了一场粉红色的花雨。
许珏伫足,凝视枝头盛放的梅花。半晌,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忍住了采撷的粗暴想法,轻轻触碰那艳丽的花瓣。
凌笙发出有些不满的轻哼。许珏心里一动,收回手,低下头去品尝花蕊,像孩童一样,企图啜饮不存在的花汁。
“阿珏……”凌笙揪紧被角。
许珏舔舔唇。嗯,虽然没有花汁,但还是很甜。
山水山水,画山,亦需画水。许珏画笔一折一撇,就有了一个小船。从浅滩下水,再经由满是禾草的芦苇荡,拂下依依不舍的葭杆,不顾压抑的呼吸声,驶过万重山,来到洞口。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许珏额头冒汗。她没有一刻不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学习,以至于到了关键的时候,就现了原形。
小舟左旋了一下,又右旋了一下,最后在原地打起了转,跟陀螺似的,荡起层层涟漪。凌笙闷哼一声,差点被这人的迷之操作给秀到,吸了一口气,拚命止住笑意。
天啊,这个人,真是……
但显然,许珏没能领会到凌笙的感受,一会用船桌探探洞口的深浅,一会又左右张望,像是在计算阻力、推力以及浮力这些高深的学问一般,眼神还挺认真。
凌笙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笑花了眼:“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小傻子……你这是迷路了吗,要不要姐姐帮帮你?”
许珏:“……”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气得咬了一口凌笙的脸颊,留下一圈牙痕,才凶巴巴地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地球又是圆的,我怎么会迷路?你让我找找,这么简单的事,我能找到的!”
凌笙一听,笑岔了气,呛得咳了好几声:“宝贝,等你找到路,都要溃坝了。到时候下游重灾区,许大主管要怎么办?”
许珏:“…………”
她觉得,凌总监不光业务能力好,语文学的也不错,瞧这隐喻用的,啧啧啧,真是没脸听。
凌笙知道再逗又要炸毛,抬起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握住许珏的手,双瞳剪水,灿如春华:“好了,不逗你了,我教你。”
她接过船桌,引导着许珏随她一起划入洞口。起初很狭窄,复行一步,得窥桃花源,渐渐进入正轨。
许珏的画笔反覆流连,刻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才满意地继续前进。推荐本书
无光的暗河中,两人听着潺潺水声,从一端的外湖口划至北湖里一侧,缓缓来到她们旅行的第二站——杭州西湖,身后是逐渐远去的残雪断桥。
先前的山峦是雨后风景,而这里正值烟雨簌簌。湖面延伸极广,四周由矗立的叠翠林木包围,而追寻那雨幕的后头,是影影绰绰的雷峰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