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越没听见祁培生说话,知道祁培生是耐心等他开口,他对自己有些生气,咬了咬牙,一闭眼道:“您在哪儿啊?”
祁培生闻言,眼睛里有一抹一闪而过的笑意,他道:“海市。”
纪越沉默了,海市和浦市,一个南,一个北,相隔两千公里,他想问祁培生什么时候回来,脑子里却乱糟糟的,说不出口这句潜台词的想念。
顿了顿,纪越只是问道:“您很忙吧?”说完他就想直接挂了电话当回鸵鸟,祁培生怎么会不忙呢?但是他没那个胆子,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不是打扰您了……”这话说完他更想咬舌头了,他这都怎么了没话找话。
祁培生这回是觉得有一丝无奈了,纪越极少主动给他打电话,偏偏每一次都吞吞吐吐,似乎要他开口讨个东西有多难,祁培生手底下这么多人,对他也多是尊敬大过畏惧,没道理就纪越怕他怕的要命。
祁培生眉头皱了皱,他今天不算太忙,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更不差这几分钟,但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听纪越支支吾吾,他径直说道:“怎么回事?”
纪越在祁培生的不耐里咬牙开了口,他语气小心极了,只是内容多少还是暴露了他的野心和逾越。
纪越小声的问:“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祁培生抿了抿嘴,不远处的郑楚轩只看自己老板舔了舔下嘴唇,不知说了句什么,就挂了电话,而后一口干了杯中剩下的酒,起身走了过来。
祁培生朝郑楚轩道:“叫他们接着过来开会。”他顿了顿,接道:“然后你给小越订张过来的机票。”
郑楚轩一愣,确认道:“今天的?”
祁培生点了点头:“嗯。订尽早的。”
接到航班提醒的时候纪越还有些没回过神,他呆愣了几秒,随即迟钝的紧张起来。但他实在需要祁培生,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为之存在的意义,哪怕他面对祁培生总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祁培生不满,从而被驱逐。
跟贺伯打过招呼之后,纪越提了个包装了两件随身的衣服,由司机送去了机场。
四个小时后,纪越跨越了2000公里,到达了海市。
机场多是来旅游的游客,三个一群,十来个一团,人来人往,纪越皱了皱眉,因为休息不足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手机上有祁培生的助理发给他的酒店地址,纪越斟酌了一下,还是给郑楚轩去了个电话。
好在是提前打了电话,没有直接打车离开,郑楚轩早提前叫了车停在停车场,纪越只好调转方向,往停车场方向走。
看着熟悉的车标,带着手套的司机下车为纪越拉开车门,一旁的路人往这边看了几眼。
他朝司机道:“麻烦您了。”
司机笑了笑:“不麻烦的,您客气了。”
纪越自己在手机里查了地图,机场开车过去一个小时左右,他仍是睡不着,看着窗外海滨城市的风光,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祁培生,心里踏实了几分,却又隐隐的紧张。
他克制着不去想纪明辉,但脑袋还是情不自禁的充斥着纪明辉的脸。
难过和不安交织,纪越感到越发疲惫。
纪越到了酒店大堂,因为空调的缘故他穿着浦市气温的外套也不觉得热,他联系了郑楚轩,后者让他在大堂休息区暂坐一会儿。
有人走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纪越回绝了那人,他暗自寻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地打量着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的吊顶足足有七八米高,像是旅游宣传片中看到的阿联酋星级酒店,金钱堆积出来的装饰风格不需要被欣赏,已经足够让人头晕目眩。偶有踩着高跟鞋的女性走过瓷砖都会发出回声,纪越在心里咂舌,每一次他走进祁培生的帝国都越发觉得自己渺小,只是这么多年心理建设下来,他早就学会了不动声色的压下内心的波澜,否则每一次都瞠目结舌,怕是丢了祁培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