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推到身体里又酸又疼,纪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倒是不觉得冷了,不知道刚才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反正现在清醒了几分,纪越下意识的半眯着眼睛,看着给他打针的人走了出去,他趴伏在床上找祁培生。
屋里仅仅是角落的落地灯亮着,视野有限,他没看见祁培生,当下有些着急,干脆捂着屁股坐了起来,这动静显然惊扰了在阳台抽烟的祁培生,他推开阳台的门,走进屋里,皱眉看着坐起来的纪越,斥责道:“折腾什么呢?”
他实在少用这样的语气跟纪越说话,在纪越印象中祁培生握着实权,却对周围的人风度翩翩,偶然这样吓的纪越下意识的一抖,他慢慢躺了回去,把整个人埋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委屈而又小心翼翼道:“……您别生我的气。”
祁培生感到心里升腾起一种少有的无奈来,他叹了口气,在纪越床边坐下,想起这孩子才经历了丧父之痛,伸手摸了摸纪越的额头,手里的温度还是有些烫手,想来药效还没这么快起效。祁培生声音里带着叹息,问道:“这么怕我?”
纪越眨了眨眼睛,他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祁培生的手带着稍凉一点的温度和熟悉的烟草味道,几乎已经足够让他沉迷,还偏偏一瞬间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纪越轻声重复:“您别生我的气。”
祁培生几乎要被气笑了,他摇了摇头,在心里暂时给纪越找了个生病了脑子不清醒的借口,原谅了纪越,只伸手盖住了纪越的眼睛,道:“睡吧。”
第8章
还好是年轻人,底子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纪越便好了大半,他没在房间看见祁培生,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八点了,纪越还有些恍惚,他看见一旁椅子上的自己的包,拿出了干净衣服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脑袋是清醒了,胃里却空荡荡的。
他在屋里走了一圈,绕了套房里剩下的两间卧室也没看见祁培生人,干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阳台上张望。
靠近海岸,天压的很低,远处就是海天一色,洁白的沙滩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独享的景色大概就是这间还未正式开业的酒店的卖点了吧。
肚子饿的直叫,但纪越也不敢到处乱跑,他冲了一杯黑咖啡,希望今天能打起精神。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纪越心里紧张,他还记得昨天惹了祁培生不高兴,因此接电话时显得有些局促:“喂,祁先生。”
那头祁培生听见他声音,问道:“醒了?”
“嗯。”
“还难受?”
纪越回道:“不难受了,感觉好像好了。”
祁培生那边道:“下来吃饭,到大堂有人会带你过来。”
“嗯,好。”纪越乖乖应下,他喝完了手里的咖啡,拿了手机出门。
坐着观光电瓶车到了海滩,不是昨天的那一片,纪越远远的看见不远处一个古色古香的竹屋,不显的突兀,反而融于海景,更像是世外桃源。
他走进去,祁培生正坐在一个开阔的大阳台上,此时窗户大敞着,放眼望去只有细白的沙滩和澄澈的海,不时有海鸟掠过天际,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幅纯净的油画前。
人在这样的景色中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平静下来,纪越坐下,同时抬起头偷偷的看向对面的祁培生。
祁培生今天穿了件质感很好的灰色衬衣,袖子被他挽到了手肘,此时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隐约可见手臂上的青筋,另一只手臂横着搭在椅背上,相当慵懒。
服务生上了菜便迅速的退下了,纪越没看见郑楚轩,猜想今天祁培生可能不那么忙了,其实昨天祁培生叫他直接从浦市过来他心里就隐约有个猜想,觉得祁培生是让他过来散心的,毕竟海市是出名的旅游胜地,只是纪越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便在脑海中点到为止。他总觉得自己这样是在卖惨,不愿意祁培生因此才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