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培生目光灼灼的看着纪越,小越并不笨,大学的时候还拿过几次奖学金,成绩没得说,在广悦工作的五年也拿了几次优秀员工奖励,他也并不是一个情商极低的书呆子,否则祁培生不会把他放在身边这么久。而他习惯性的在自己面前保持沉默,是因为顾虑的太多。
祁培生无奈的搂着纪越站了起来,带着他将大半城市尽收眼底,入眼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墨蓝的夜空中点缀着繁星点点。
“站在这儿,你能看见小半个浦市,站在广生顶楼,你能看见浦市的全貌,小越,站得越高,看得越多,人就越渺小。”祁培生扭过头看向纪越,而后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楼下的景色,缓缓接道:“站在高处,会有压力,但视野不同,看到的景色也不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会避开很多陷阱,少走很多弯路。这城市,这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变,小越,再大的困难和痛苦,放到远处看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小点,咬咬牙,你的世界还很大,心胸开阔些。”
纪越一怔,他明明吃过药,可这时候情绪又有些不受控,眼前闪烁的霓虹光变得模糊,眼前的夜景失焦了晕成乱糟糟的大片,他听懂了祁培生的话,好像被祁培生喂下了另一种药,让他一时间跳脱出沉沦已久的泥沼,清醒了一瞬,可这药的副作用来的汹涌强烈,巨大的负罪感、自卑和感激种种复杂情绪混合在一起甚至淹没了祁培生的安慰,就在这时候,纪越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祁培生扣进了怀里, 他浑身一颤。
祁培生沉声开口:“你并不是因为我的存在而特别,小越,不论有没有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你都是独一无二的。有点自信,小越。”
“这不是安慰,我在告诉你真相。”祁培生缓缓接道。
纪越闭了闭眼,在祁培生怀中打了个激灵,他想,不,您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第30章
过了一会儿,祁培生没有强求要回餐厅吃,和纪越两个人在房间里用了晚饭,到还真有些回顾初见往事的意味。
饭后,祁培生领着纪越回家,他看得出纪越仍然情绪不高,便没再刻意开口,车窗开了一点缝,透出一点微风,祁培生也稍得喘息。他一向把工作和生活的节奏都稳稳的攥在手中,如今却对着一个生病的小越频频感到无奈,从前他并非对纪越的自卑和拘谨毫无察觉,更未曾错过纪越眼中的迷恋和深情,只是过去祁培生收紧了束缚,小越是笼中鸟,只要乖巧便足够可人,不说更远,即使两年后协议到期,祁培生也乐意在家中继续养着他,可纪越若是要站在自己身侧,要真的堂堂正正,不受人非议,就算有自己帮扶,就连祁培生都不敢说轻易二字。
盛名之下,谤亦随之。祁培生想,小家伙,心气还是高啊。
但祁培生还是给了他机会,也一道给了他能出现在人前的自由。
祁培生扭过头,将纪越揽入怀中,他想,有些路,如果想要就只能自己去走,这些道理,不知道小越什么时候能明白。
不过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祁培生这时候只能顺着风无声的叹息,半阖上眼休息。
而纪越蜷缩在祁培生怀中,耳畔能感觉到祁培生胸腔的震动,他贪婪的沉溺在祁培生给的安全感里,几乎是放肆的伸出手从祁培生的身后穿过回抱住了他。
十天了,纪越悬在半空的心总算归回原处,他感到久违的踏实,纪越想,他今天兴许能好好睡一觉了,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他又感到委屈,沉闷的心境好似无止境的冬日阴天终于等到一点晴天,却没有雪化,没有冰融。药物反应把一切情绪包裹成一团团软绵绵的棉花,堵在心口,堵住每一条发泄的通路,连掉眼泪都变成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