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 作者:严苕【完结】(20)
邬盏憋着泪笑了两声,摇了摇头,还是不感受了,程绥的怀抱留给从小到大的袁晌,一直都是,自己就当在程绥怀抱的基础上的一个避风港,留到下辈子…
邬盏从那之后便经常去看看程绥,程绥也没嫌烦,也不反感邬盏对袁晌的感情,来回去了一年多。
又过了半年多,程绥终究是撑不住了,最后一次回了戏班子,带着袁晌曾经穿过的戏服,坐在戏台下,看着台上流着泪,戏子也经不住情,程绥就那么看着台上,坐了半晌,闭上眼,终是去了,最后一滴泪顺着程绥削瘦的脸,落在戏服上…
终是戏服作陪葬,葬他走过之春秋。(袁晌的戏服)
邬盏知道程绥去世,被仇升带回去后,心里难受,又无措,只能在台下转悠,去坐到以前的地儿,看看台上,又站起来,抬手抹抹眼泪,紧攥着那颗玻璃球,离开了戏台子,脚步十分沉重…
邬盏中年时期到最后-
邬盏沉默的坐在病床上,伸手拿了一粒安眠药,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忘,甚至更深刻了,把药放到嘴里,拿了水,将药咽下,躺下来,睁眼闭眼都是袁晌。
自从那天程绥把玻璃球给了邬盏以后,邬盏就天天拿着一个玻璃球,里面装着袁晌的骨灰,再到现在,玻璃球没在他手里了,听人说是要找个人把玻璃球敲碎,把骨灰注到琉璃里头,再做个小挂坠儿,邬盏就不踏实了。
这么算来,也就两三天而已,可邬盏却一个劲儿的问“怎么还没送过来”,还总是俩仨小时就问一回的。
就这些日里,邬盏连睡都睡不安稳梦里都是有人虐待他家晌儿,邬盏便开始去问那人要回来,这倒没什么意外,有些巧,正巧回来了,那玻璃球变成琉璃了。
可不知为什么邬盏还是做那梦,他就每天拿着那颗球,一封一封的念写的“情书”,等着“回应”,再往后他也不想念了,他就拿着球出去转,权当是带着袁晌看看现在外头什么样的。
邬盏回了家以后就把球找个了小托儿摆在桌上,开始画画,想着袁晌的模样,一张一张画,一张一张改,画了好多张,有袁晌唱戏时的,害羞时的,只化了一半妆时的,还有第一次找他时的,邬盏就那么想了一辈子,画了一辈子,没能熬过肺上的病。
最后那颗球再次被打开了,两个人的骨灰装在一起,权当是合葬,之后被洒在老戏班子的门外的柳树下了,柳下乘凉。
作者有话要说:终是一眼终,落幕仍无一曲千秋岁,红尘仍未满,春秋只是二十轮。
不见白发,未见病痛,一朝提刀,却见血染满身,回头看,有误,却无悟。
第31章 黄泉路.彼岸花
这黄泉路,一人走在这路上清清冷冷,路边儿有丛彼岸花,那人停下来观望着,蹲下来看着一株彼岸。
那株彼岸摇了身子,竟是说话了。
“你来了…”
邬盏愣了片刻,看着那株彼岸,伸手碰了那彼岸的花瓣“怎么没转世投胎?”
“你…你就这样罢!我求来变成这般等你…你竟如此!你…你这…你这…”那彼岸动了花瓣,一片别扭的翻了个,似是生气扭了头一般。
“小媳妇儿…你一直等着我呢?”邬盏看着那化作彼岸的袁晌,再次伸手碰了碰。
“你这…你这臭不要脸的…谁是你小媳妇…你自个儿去罢!我…我不跟你了!”那声音似是耍起了小脾气,抖了抖花瓣。
邬盏看着那彼岸花,伸手碰碰那彼岸的花柄,用手指勾住,权当是抱住了“我想抱你来着…就是你不给我抱。”
那花不说话了,轻轻抖着花瓣。
“怎么不说话。”邬盏点了点花托,轻挠了几下。
“我…想你了…其实…其实我也…喜欢你的…”那彼岸似是哭了,说话时还有些颤。
“傻子…幸苦你了…等我那么多年…能跟我走了么?”邬盏挠着那彼岸的小花瓣,问道。
彼岸花摇了花瓣,脱出一缕烟,化成了魂,扑到邬盏怀里哭了,哭的很痛苦,要把一世的痛都哭完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你怎么受那么多苦!”
“小媳妇儿…别哭,我不苦,我为了你活了那么久,看了一世,我为你报仇了,我很满足,咱们走吧。”
邬盏捧着袁晌的脸,吻了袁晌,抵抵袁晌的脑袋,随后放开,再拉起他的手,一起渡黄泉。
袁晌做彼岸花等了邬盏四十二年,但又不愿碰到邬盏,从那年二十三岁开始等,等过应当的六十五岁,看过了千千万万人走过,看过忘川之水滔滔不绝,宁愿他不来。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