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飙的是长距离,谭小飞和对方定下了一万九的赌。对方领头的看着谭小飞副驾上竟然坐了个男人,冲谭小飞挑衅地笑了笑,“哟,带着小蜜玩呢,口味又变了?”
谭小飞抽完了一根烟,摁灭了烟头,不爽地挑了眉,“别啰嗦。”
谭小飞摇上车窗,看着张晓波没什么反应,竟然觉得有些意外。张晓波套着连帽衫,一张脸都隐在帽子里,谭小飞只能看见他的脸色有点白,被打得地方还没有消肿,红扑扑的一片。
张晓波的脸色白是因为紧张,他没飙过车——当然他也没车,他只是想象了一下等会儿可能会有的感觉,觉得自己大概是撑不下去的。他喝了一晚上的酒,硬撑着没吐,今天一口饭都没吃,倒是把胃冷了半天,他估摸着这时候就算是坐公交车他都要晃晃悠悠地晕上好久。
撑不下去他也得咬牙熬着,反正不能在谭小飞面前折了面子。
谭小飞看到张晓波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不逃?”
张晓波一愣,随即反射性地摇了头,“逃不掉。”四面八方都是车,他倒是要往哪里逃——谭小飞是不是有病啊?
谭小飞冷哼一声,权当自己问了句废话。
“走了。”谭小飞冲对讲机吼了声,直接把车开到了他们比赛开始的车道上。车灯全部亮起,马达声轰鸣作响,张晓波分明只是坐在副驾,却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在这一片嘈杂的乌烟瘴气里飙高了,谭小飞又朝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也没和张晓波打招呼。张晓波还没有弄清楚情况,警惕地转头看向谭小飞,只见谭小飞冲他一笑,那笑容里掺着邪气。张晓波一愣,车把手还没抓紧,一开场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甩出去了。
所有的车由谭小飞领头,喇叭一摁响都飞快地往前飙着码,谭小飞动作娴熟地打着方向盘,在张晓波眼里简直就是一秒换一个风景,反光镜里经过的一辆辆车只能大致看出颜色来,它们飞快地出现又瞬间消失在视野里,变成一条条带着颜色的直线。每经过一个拐弯口,张晓波都能听到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他一颗心几乎堵到了嗓子眼,只能紧紧地拉住车门上的把手丝毫不敢放手。他想用双脚顶着前方踏脚来把自己的身子牢牢地固定在椅背上,但很快就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身后的靠背一直在后面把他往前顶,不管多用力也还是没法坐稳当。
谭小飞熟练地刹车和变道,但最让张晓波受不了地是在拐弯的时候他直接借道到逆行线上,有迎面而来的车时谭小飞就轻描淡写地一打方向盘,两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心跳都感受不到,连人带车在失控边缘。失重的感觉很刺激,刺激得让人想吼。
张晓波憋着气朝谭小飞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心脏又有点受不了——谭小飞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那种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亢奋两个字,明显是飙High了!他这下切切实实地有了种不在三界外,跳出五行中的感觉,他在谭小飞乱High的车技里很实在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生死轮回。
谭小飞车开得越快,眼前就越模糊,他享受着濒临死亡和飞驰的刺激,他看到后视镜里对方领头的那孙子在后面死死跟着他,瞬间换档,油门到底,张晓波看见表盘上的指针正从200码往上飙,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难受的翻腾。
轮胎声扎着他的耳膜,他提起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再不出声了,他死命抓着车把,转过头哑着嗓子朝谭小飞喊,“你是不是不怕死啊!不要再往上飙了!”推荐本书
谭小飞淡定地一转方向盘,关了对讲机,“你划的那辆是我最喜欢的车,操作感比这辆更好。”
“我管你操作感好不好,你他妈快点给我停下来!”张晓波怒骂,胸腔里一口气憋得慌,说话都要靠喊的,他简直想把谭小飞手上的方向盘拔下来。
谭小飞道,“你泡了我的马子,划了我的车,还他妈满嘴屁话。”
张晓波难受的不想说话,但是听着谭小飞这不可理喻的理论就想哈哈笑,在死亡的恐惧下他竟然觉得被谭小飞操一次都算不上什么事,“你打也打了,操也操了,你还想怎么着,我划你个车难道就得给你赔命啊!”
谭小飞转过一个弯道,轮胎声嗤嗤作响,他冷笑着回应张晓波,“你不就是害怕吗?我现在要是再撞死一个人,你也得跟着愧疚一辈子!”他一踩油门,切道超过前面一辆车。
张晓波这才转过头去看谭小飞,他发现谭小飞是记着自己说的那句话,整个人都古怪了起来。他随口的一句话,谭小飞有必要那么斤斤计较吗?其实张晓波虽然在纹身店里听客人说过这事,但这事从来都是谭小飞的逆鳞,没人会门面上跟谭小飞提,张晓波这是直接撞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