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怎么了?”
他皱着眉心,伸手缓缓抚摸过镜面。
“小白,当心!”朱一龙怕他又被这镜子吸进去,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宇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他摇了摇头说,“不知为什么,我能看得出这镜子上面的灵气已然散尽了,现在就是块普普通通的镜子。”
张道生可不信,“师兄你什么时候有这功能了啊?”
白宇告诉他,“我这两天眼睛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刺痛,好像能看见许多以前看不见的东西,譬如人与物身上的灵气流动……师父曾说,道术修至极高峰能单凭一双眼看透天下万物,千百年来从没有人达到过这样的境界。”
张道生瞠目结舌道,“那师兄你岂不是比师父还厉害?”
“是就好了,那我还能受这一身伤吗?”白宇左右摇晃了两步,扶着头道,“不行,我眼睛好疼……”
朱一龙赶紧搂住他,抚着他的后背说,“行了小白,你的伤还没好。”
“龙哥……”白宇靠在他怀里,视线飘至他的胸膛,恍恍惚惚间他似看进了朱一龙的体内,那胸腔之下没有脏腑,而是一团浑浊不堪的黑水!
他一惊之下,抬手摸住他的胸膛,所幸那颗心脏还在勃勃跳动着,看来方才只是他的幻觉。
“怎么了?”朱一龙担心不已,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掌。
“没什么……”
白宇的脸色半青半白,朱一龙要带他回房歇息,却意外得听说司令府门前来了位客人。
下人领进来一位女子,斜飞凤眼生得娇媚,看起来不过二十有余,一身青色水纹旗袍托出婀娜身姿。
朱一龙乍一眼看到她,略微发了阵呆。白宇心里有点不是味道,原来这家伙也是喜欢看漂亮女子的。
“朱司令,您好,我代堂兄过来取这面镜子。”
“堂兄?”
女子笑了,“堂兄秦深,前几日忽逢急事,已离开广东了。”
怪不得这女子容貌看着有些眼熟,听她介绍,才知道是秦深的亲戚,唤作秦珍,秦深之前借宿的便是她家旧宅。这铜镜也是早些年祖上传下来的,没想到竟是个祸端。
秦珍听他们简单解释了一通,差点吓破了胆,颤颤巍巍道,“您、您是说这镜子里有鬼?”
白宇安慰她说,“秦小姐放心,这镜子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但安全起见,还是留在我这儿为好。”
秦珍急忙点头应许,本来想着家中祖辈的遗物不好随随便便搁置,但这既然不是个寻常的东西,还是交由他们处理。
“朱司令,堂哥临走前叮嘱我一定要来向你们道谢,这段时间感谢你们的照顾,他日有缘,必定山水再相逢。”
秦珍说得真挚,白宇却纳闷,这秦深怎么说走就走,完全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朱一龙客气得回了礼,简单聊述了两句,不过一些家长里短。秦珍没计划久留,朱一龙便要亲自送她出去。
白宇胸口还疼着,不便久站,望着那两人背影不自禁地啃起了手指。张道生见状幸灾乐祸地凑过来说,“师兄是不是瞧着他们郎才女貌好生般配,觉得自个这大姨太的位置坐不稳了啊?”
白宇冷冷瞥他,按头就是一个爆栗。张道生捂着脑门扁着嘴,余光里却瞥见一抹白裙飘了过去。
朱一龙将人送至司令府门口,天上飘着绸缪细雨,丝丝点点,笼着白花绿树,衬出些许离愁。
“司令不必再送了,今日多有叨扰……”
“既然你都来了,为什么不去见她一眼呢?”
秦珍抬起头,眼前的男人微蹙着眉,神情凝重。
她停顿了片刻,忽然朗声笑开了。
“我真没想到,少渊兄,你竟然全都记得,连阴司元帅都没法消除你的记忆么。”
朱一龙一把抓住她,急道:“你告诉我,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秦珍,亦可说是秦深、青蛇、小青……他有许许多多的名字,许许多多张面孔,或男或女,或人或妖。他变化多端,法力高强,千年以来徜徉人间已经历过无数繁华衰颓,比起凡人匆匆数十年岁月,他永远青春不改,然而他的心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苍老而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