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遗忘学会了骑马,奔跑四野,期间难免摔伤,尤其是膝盖部位。
到了晚上,三月拿着温热的巾帕小心的敷在清淤的地方,遗忘瞧后,笑得有些凄凉。
“我应该猜到的,玉瓶离身越久,身体退化也就越快,这会,真的成了凡胎,微微的丝痛,都能感觉的如此明显。”
三月垂着头,白皙的双手无意识的按压在遗忘的膝盖处。这时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遗忘受不住朱雀那一剑。
他本该如红线那般神一样的存在,因为被自己弄丢的玉瓶,由一个不死之躯变成了肉胎,开始承受不该属于他的人间疾苦。
“玉瓶,对你真的很重要吗。”问出此话的三月,心在颤抖。
遗忘感觉气氛有些沉重,他故轻松道:“凡人其实也挺好的,那些小说的痴情男女不是经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他们宁可放下大好的荣华富贵、耗损千年修果,仅为彼此的雨露相逢。真心感觉我要比他们幸运多了,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却能在古代找到你,如今成为凡胎,即使与自己的爱人同生共死,也好过最后一个留下尝尽永世的孤独。”
三月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流泪,就连那次向大师兄表白被拒绝都不曾心碎的掉一颗,他抬身埋在遗忘的怀里,掩饰掉眼眶内的水汽。
“那一天不会来临。”遗忘是一个长命百岁的人,是他折损了他的阳寿,如果真有一天意外发生,他一定是最先走在前面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临死前,把玉瓶的下落告诉他,放他回到最初的自己。
14.我来保护你
“那一天不会来临。”这是三月给自己的承诺,也是对遗忘的保证。
遗忘心中还是有些解不开的心结,呢喃道:“三月,没有玉瓶,我一无是处,遇到强敌,我怎么能够保护你脱身。”
“找不到玉瓶,无法拥有至高的神力,你还有我。遗忘,换我来保护你,好吗。”
“三月……”充满感动的遗忘,轻轻的吻着三月的额头,却也不想三月真的为他冒险,“只怕,有些事,不是凡人能应对的。”
遗忘担心的事,三月即刻明白,遗忘现今落魄,破的死敌绝对不会放弃大好机会,但是他相信红线,绝不会将遗忘的处境告之其他的同伴,目前,遗忘是安全的。
如此想着的三月,始料未及,三界之外的破,除了修,还有另一方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遗忘。
某晚,思念二十一世纪的遗忘忽然想吃街边一家煮面,那家面铺的味道与他家乡煮出的面极其的相似。
三月能够掩瞒玉瓶的下落,却无法阻止遗忘的思乡之情,只好由着他独自去买。他站在客房内等了半会,不见遗忘回来,莫名浮起慌乱,他抄起桌上新买的佩剑,走出客栈。
客栈外飘荡着一排长长的灯笼,不知何时吹灭,夜空无月,整条大街黑荡荡的,伸不见五指。
耳侧呼啸着一声冷过一声的风声,无人的街道上寂静空洞,脚下不时沙沙的响起树叶的席卷声。
三月小心翼翼的朝面铺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前方出现奔跑的黑影,三月听着那人的喘息,细辨出正是遗忘。
“遗忘?”
奔跑过来的遗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拉着三月就朝前方逃去。
“发生什么事了?”三月不明不白的跟着逃命似的遗忘。
“杀我的人来了。”
修?三月首先想到的就是破宿命中的敌人,可他依然相信红线,绝对不是修,那么,杀遗忘的还有谁?
不管是谁,三月一把扯着遗忘,将他掩护在身后,“他能追杀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逃命是没用的。”他要亲眼看清楚,追杀遗忘的是什么样的人。
“你斗不过它,只要过了晚上,白天就没事了。”遗忘试图继续拉三月逃命,但是三月铁了心,不动一分。
“晚上行凶,白天休息,有趣的人,我还真想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遗忘快哀嚎了,正当说道:“它不是人---”时,他们逃命的那条路上,刮起了阵阵的阴风,半空隐约传来鬼哭狼嚎的凄厉声。
三月无所畏惧的凝望着前方,伴随着阴风,弥漫开大片的青烟,青色暗紫的烟雾在暮色的街道上异常的清晰,隐隐约约之中,晃出一个半高的身影。
傻眼片刻,三月指着前方穿着朝服,带着官帽,面无表情朝他们过来的小孩,拧头问遗忘,“杀你的人就是那个小毛孩?”
遗忘很丢脸的点头,又怕在自己爱人面前抬不起头,努力强调:“过去我天天拿它当球踢,现在今非昔比,你懂的。”
“我不懂,一个小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三月实在想不通遗忘怎么会怕一个小毛孩。再去看前方犹如面瘫的小孩,注意到一些蹊跷的地方,方疑惑:“他练得什么攻,凌波微步也不是一跳一跳的,这样走路不累吗。莫非走火入魔?那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脸画成鬼画符啊。”
这次遗忘可以挂满黑线了,“三月,他是僵尸啊。”
“哦。僵……”大脑空白了一秒,三月机械化的转头看着不是开玩笑的遗忘,叫了声,“僵尸!!”
为什么他的世界里有僵尸,敢跟他再夸张一点吗,这分明是武侠世界,什么时候变成了妖魔鬼怪横行的世道了,还是说,他的观念一直都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