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盖勒特放下手臂,擦了下鼻子,“这栋房子,还有那个家养小精灵。”他拿出一页纸,放进阿不思的外套口袋,“我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了,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儿的主人。软软也归你所有。你的那个学生找过我,说软软绝食了。我想你会收留她的,毕竟你对谁都很好……你是真正的圣人,而我不是。至于我身上剩余的罪孽,就等时间来清洗吧。”
他向后退了三步,拿起外套,“你真的不说点什么吗?哪怕说个‘不’字?”
阿不思死死抱着装有老魔杖的盒子,双唇紧闭。说话,他驱使自己,行动,离开这里。但一切努力徒劳无效,他一动不动,既没有发出声响,也没能挪动半步。
“我走了。”盖勒特说,“你会获得幸福……那年我见到你时,就做出了预言。你会与相爱之人结婚,生育孩子。你在清晨送他上班,怀里抱着襁褓,你们的头生子。”最后,他用温柔的目光留恋地注视片刻,而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消失了。
第三十八章
阿不福思心神不宁,失手打碎了又一个玻璃杯。他低声咒骂着,从柜台里翻出魔杖,将碎片扔进垃圾箱。到下午四点,他大吼大叫着撵走了仅剩的两三个客人,关上了门板。
外面飘起了细雪。
他蹬蹬蹬跑上二楼,敲了敲壁炉上的画框。很快,阿丽安娜出现了,系着细麻布围裙,面色红润。这是阿不思发明的通讯办法,比把脑袋钻进煤堆里体面得多。“阿不思最近和你联系过吗?”阿不福思问,“他回过家吗?”
阿丽安娜用围裙擦了擦手,“没有。”安娜的小脑袋从左下方钻出来,好奇地张望,像只红头发的地鼠。她的母亲把她按下去,“他没回来,我敲了好几次画框,他都没回应——学年末,他大概在办公室解答那些小傻瓜的问题,而且今年有什么三强赛,我想他肯定更忙得顾不上看画框了。”
“我也敲了好多次画框。”阿不福思粗声粗气地说,“他没理我。阿丽安娜,我听到了一些传闻。”
“传闻?”
“关于阿不思的传闻,可不太妙。”
阿丽安娜第二次把女儿毛茸茸的脑袋推出了画框,“不太妙?什么意思?是阿不思出事了吗?他生病了?”
“恐怕是,有可能更糟。”阿不福思焦躁地踱着步子,“我想,你最好赶紧来一趟。”
由于三强赛的举办,霍格沃茨今年的圣诞假期不同寻常。宽阔的校园里到处是飞奔的学生,尖叫着互相投掷雪球。
“讨人嫌的崽子。”阿不福思竖起眉毛,“难以置信,阿不思居然能和他们相处……完全没有厌烦的意思。”
阿丽安娜裹紧斗篷,“他当然不会厌烦。你还记得妈妈说过的话吗?再没人比阿不思更适合当教师了,他天生就是做教授的料。而且,”她压下声音,“他是个omega,他喜欢孩子。”
“别提那个词!”阿不福思皱眉,他忍不住想起学生间的传闻——年轻的红发教授未婚先孕,却惨遭抛弃。他丧失了爱情和魔法,躲在宿舍闭门不出,成日以泪洗面。“要是真的……拼了我的命,我也要宰了那个混蛋。”他低吼着,“我要让那个外国佬付出代价。”
兄妹二人轻车熟路地转过走廊,攀上阶梯。一些学生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成年巫师,窃窃私语。很快,在塔楼的一角,阿不福思找到了那扇木门。黄铜门把手擦得干干净净,在火把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阿不思,”阿不福思敲了三下门,“是我,还有阿丽安娜。”
没有人来开门。他趴上门板,集中精力侧耳倾听,然后用力拍打,“阿不思!阿不思·邓布利多,是我,阿不福思,你的兄弟——”
敲门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回荡。一具盔甲嗡嗡地说,“别费力了,他从上个星期天起就把自己关在里面,校长来过了,没什么用。”
“哦,是吗?”阿不福思掏出魔杖,“我想,你们校长不会炸学校的东西,可我会。”他提高嗓门,“阿不思,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炸了这里。我数三下,三、二、一——”
就在他念出魔咒的前一秒,门开了。盔甲“哦”了一声,摇摆着吃吃发笑,“原来他没死。”推荐本书
“我哥哥活得好好的,不过你就未必了。待会儿我出来就把你拆了,砸碎了扔进黑湖。”阿不福思横它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从很多方面来看,正如阿丽安娜所言,阿不思确实是个omega:他喜欢干净,热爱装饰家居。在阿不福思几次来访的印象中,这间不大的教师宿舍温暖而舒适,壁炉上摆放着玻璃花瓶,总插着鲜艳的花朵;沙发坐垫蓬松柔软,虽然碎花布料的品味实在有些怪异,但不影响整体的美观;更别提木头圆桌上小篮子里的糖果和零食,还有造型各异的茶叶罐——这是个窝,阿不福思私下认为,阿不思则是在筑巢,就像某种鸟儿,勤奋地叼回亮闪闪的漂亮石头和羽毛,等待着和另一只鸟组成温馨的小家,抚育孩子。可如今这个小窝里往日的氛围荡然无存,虽然地板一尘不染,但阿不福思嗅到了明显的烈酒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