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为了一瓶饮料,已经自暴自弃到甘心把自己跟马桶相提并论。凌远花了一秒钟审视自我,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手段太过高压残忍,居然把李熏然逼到这个份上。这种微妙的内疚让他实在不忍心戳穿对方,只好换了个话题:“你那案子结了?”
李熏然“嗯”了一声,想起了什么似的:“等等,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凌远莫名其妙:“这还没睡呢,就讲起梦话来了?”
李熏然看起来比他还要莫名其妙:“不是……你自己说去出差了啊!”
凌远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椅背上,又伸手去解领带:“那都上个星期的事了,我要一直在外头,家里天都得塌了。”
李熏然眨眨眼睛:“那我也没见你人啊。”
凌远把领带也搭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李警官,请问你这个星期回过家吗?”
这几天吃住在市局,除了中途回来换了一套衣服就再没进过家门的李警官心虚地移开眼,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当时情急之下扔在沙发上的脏衣服正好好地晾在阳台上。
凌远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抽了抽嘴角,非常诚恳地建议:“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忙,我也不是很介意当你的免费洗衣工。但是李警官,我必须警告你,下次再把三天没洗的袜子和内裤扔在茶几上,我就连你一起打包塞进垃圾桶。”
李熏然耳朵后头都红了,小声咕哝了一句:“事儿真多,还有没有点警嫂的觉悟。”
他声音太小,凌远没听清,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李熏然非常狗腿地向他笑了笑:“想你了。”
他摆明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然而这瞎话说得十分上路子,于是凌远不再追究,走过去坐在沙发上,顺手把李熏然从地上拉起来。他还没开口,李熏然就皱了皱眉:“你晚上又有应酬?喝酒了?”
凌远“嗯”了一声,看到李熏然不赞同的脸色,又笑了一下:“没事。”
他张了张手臂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又意图明显地想往李熏然那里凑。
李警官才洗过澡,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还带着水气。看见凌远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嫌弃地撇了撇嘴:“你一身的资本主义腐朽味道。”
凌远身上带着未散尽的烟酒味,的确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被人这么直白的嫌弃,多少有点伤自尊。他轻声咳了一下,退了一点回去,眨眨眼睛,半真半假地来了一句:“我伤心了。”
李熏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要李警官踹踹才能起来?”
凌远哭笑不得,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去洗澡。”
他要站起来,却被人一把又拉回去。李熏然借势把他半压在沙发上,在他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没事,我不嫌你。”
他想退开,却被人按着脖子压了下来,闭眼之前他看见凌远笑弯了的眼睛,他的声音和吻一起凑上来。
他说:“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你的不嫌之恩,李警官。”
这个吻结束得还算温情脉脉。凌远想要点到为止,然而他刚有一点起身的势头,李熏然就带着昭然若揭的暗示按了按他的腰,同时满意地看见凌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推荐本书
他得意地笑了笑,凌远的嘴唇在他耳后蹭了蹭,声音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荡进了他的耳朵,痒得让人浑身酥麻:“别玩火。”
而李熏然的手已经开始往下探,两个人都听到手指按在皮带扣上那轻微的一声响。他一边笑,一边不怀好意地朝凌远的耳边吹气:“亲爱的纵火犯先生,你被捕了。”
凌远忍无可忍地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
被亲吻到腰侧的时候李熏然猛地哆嗦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插进凌远的头发里。回应他的是一声浅笑,和几个蜻蜓点水一样落在皮肤上的吻。这让李熏然倒吸了一口气,手上用了点力气,意有所指地把凌远往下推了推。
凌远抬头,声音带着这种时候听来很让人恼火的好整以暇:“这么等不及?”
——真他妈见鬼的老男人的恶趣味。
李熏然在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倒是乖乖配合老男人脆弱的虚荣心:“想你。”
他看着凌远,故意压了嗓子,用自己都知道多动人的低音又重复了一遍:
“特别想你。”
凌远眯了眯眼睛,看起像某种危险的犬科动物。他嘴动了动,那双形状优雅的嘴唇里似乎马上就要冒出一两句脏话来,可他到底是忍住了,只是“哼”了一声,假装恶狠狠地说:“现在得意,待会儿可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