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
Follow you, all around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
一曲结束,从头循环,进入前奏的时候,男孩低声道:“因为妈妈喜欢这首歌。”
他回答了祝拾肆在间奏时的提问。
妈妈。祝拾肆想起方书云曾说过,他弟弟的生母病逝了,被复婚的父亲带回了国内,他确定身旁的男孩就是方书云口中的弟弟。
“那你……”祝拾肆犹豫了一下,将语气放得很柔软,“是不是很想她?”
“嗯。”
天上飘来一朵浓云,遮住斑驳的阳光,男孩掉下了眼泪。
云飘走了,祝拾肆挠挠头,捏着衬衣的一角,递给男孩:“这个……借你擦擦,纸巾用完了,不要嫌弃。”
男孩没有犹豫,抓起祝拾肆的衣服贴在脸上,使劲蹭了蹭,祝拾肆露了一截肚子出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之蠢,低声叫道:“啊,鼻涕也一起擦上来了?”
祝拾肆有些失色,头顶一撮毛随风摇动,漂亮的五官在清新的橙子香气里滑稽又甜美,男孩破涕为笑:“才没有鼻涕呢。”
衣角上只有斑斑泪痕,祝拾肆也羞涩地笑了,笨拙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融洽的气氛被身后屋内的争论打破,提高的女声只持续了一下,就被它的主人压了回去,男孩乌黑明亮的眼珠又漫起了水雾。
祝拾肆的笑容凝在男孩低垂的后颈上,风撩起男孩柔顺的黑发,祝拾肆吸了口气,做出一个决定。
“给你。”祝拾肆拉了拉男孩的手,摸出兜里的银河方块,放在男孩的手心。
男孩侧过头,红润的双眼不解地看着手中剔透的水晶玻璃。
“你知道吗?离开的人会化成轻风和细雨存在于天地间,继续陪伴着我们,这个银河方块送给你,握住它,你就握住了风和雨,同时也握住了无限的可能性,包括幸福的可能性,快乐的可能性和梦想的可能性。”
祝拾肆的手心贴着男孩的手背,带领他弯曲五指,将银河方块包裹在他的手中。
“不要放弃追求它们的勇气,代替我做它的新主人,保管好它。”
祝拾肆轻柔的嘱咐像灿烂夏阳里的凉风,吹散了男孩眼里的水汽,他的双目亮起来,紧紧捏住方块,郑重点头。
蓝天又飘来一朵云,祝拾肆看了看翻盖手机,又看了看身后的红砖老房。
“我该走了。”
祝拾肆起身,香味走了,风也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脱口问道。
“我叫……”祝拾肆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他真名,以免方书云知道自己在他们吵架时来过,让他难堪。
祝拾肆弯下腰,在男孩的手臂上轻轻划了“1”和“4”,从男孩的角度来看,是一个“力”字加上一竖。
篱笆摇晃,等男孩抬头问祝拾肆这一力一竖是什么意思时,祝拾肆已经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方家的小院。
*
八月三日,方书云在家等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祝拾肆没有来,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不接。
八月四日,祝拾肆手机关机,家里的座机能打通,但也没人接听。
八月五日,祝拾肆手机继续关机,座机占线。
八月六日,手机关机,座机空号。
之后的日子,方书云尝试联系过祝拾肆很多次,去警察大队的家属院找过他很多次,无果。
在方书云的记忆里,那是个难熬的苦夏,他数日穿梭在热浪毒辣的街头,耳边缠绕着盖过一切的蝉鸣,常有暴雨迎头浇来,再转瞬被烈日蒸发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