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可能性,祝拾肆就有一种无法面对他的窘迫感,昨晚经历的一切超出心理预期太多,并不是循序渐进,而是呈次方跳跃的,包括刚才看到他的短信,祝拾肆的后颈也像被电了一下,麻麻的。
如果是自作多情呢?如果他只把这一切当成一场表演呢?那么此时患得患失的心情岂不是很搞笑。
对方很快发来了回信。
【我会在家等你。】
【你随时可以过来。】
祝拾肆的手机在包里响,他知道是Q布发来的,故意没有立刻去查看内容,他正走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怕看了短信,目的地就变成了Q布的家。
尽管回自己的家和到他家都是同一条路线。
出发后没开多久,祝拾肆变道驶向了另一个城区,他本来打算回家写写《巨星手册》,做做模型,再睡一觉把这一天熬过去,但上路之后,他想起了穆笛。
钟枭茏今天骂他的那句话,祝拾肆还记得:被人搞烂的废物,老子没跟你说话。
被人搞烂的废物?被谁搞?怎么搞?祝拾肆很疑惑,这句话有歧义,可以做多种理解,但愿不是自己想的那一种。
路过便利店,祝拾肆下车买了桃子汽水和薯片,以前做练习生的时候,公司禁止吃零食,颜羽总爱偷着买一堆和大家分赃,那时候穆笛最喜欢的就是桃子味的汽水和各种薯片。
“小笛,在家吗?”
祝拾肆轻叩着破旧的门,走廊上的声控灯亮了两下又灭了,门板上的一层黄漆应声往下落,起壳的颜料沾了他一手都是。
这扇门之前挨了祝拾肆一脚,敲门的时候锁头都在晃,他不明白,穆笛作为一个曾经火过的艺人,怎么会住在这种房子里面。
这栋楼,包括这一整个街区,都是典型的九十年代初单位分的房子,砖混结构,六七层高,一个走廊有很多户,过道上摆满了烂花盆和破建材,通常伴有路灯失修和下水道堵塞的问题,流窜的老鼠也是标准配置。
穆笛这一层除了他,还有一户老人,入住率并不高,很多人已经搬进电梯公寓了,而穆笛,作为一个少说赚了上千万的明星,竟然住在这种地方,而且还住了很多年。
祝拾肆又敲了敲门,等候的间隙不到一分钟,他就被蚊子咬了五六个包。
“来了。”
里面隐约响起了穆笛的声音,又过了半分钟,他才把门打开。
祝拾肆晃了晃口袋:“刚好路过你家,来看看你。”
穆笛惺忪地点点头,把祝拾肆让进屋。
他的头发有点乱,穿了件浅蓝的大T恤和睡裤,衣服在灯光下比较透,祝拾肆坐下的时候,看见他的心口上有几团紫红的印子。
穆笛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祝拾肆把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向了连通客厅的小卧室。
“在睡觉?”
“没有。”
“吃饭了吗?”
“也没有。”
“那刚好,我带了些零食。”
桃子汽水和几包薯片摆在了高出沙发许多的旧麻将桌上,这张绿布起球的桌子是穆笛的茶几。
穆笛看着祝拾肆把零食一样样拿出来,眼里有了笑意:“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些。”
“当然,以前颜羽发零食的时候,你帮我抢甜的,我给你拿咸的,有次你拿走了叶恺的布丁塞给我,练歌的时候被钟……吃吧,还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叫外卖。”
祝拾肆在说出“钟枭茏”之前及时住了口,明明就是一个让所有人都不开心的讨厌鬼,祝拾肆却不知不觉提起了他。
所幸穆笛并没有什么反应,默默拆开薯片吃起来,祝拾肆看着他吃,眼睛时不时瞟一下屋内老旧的陈设。
一室一厅的套房大概四十平米,床大得出奇,几乎把整个卧室塞满。床头勉强放了张折叠的书桌,祝拾肆注意到,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似乎正和某人保持着视频连线的状态,奇怪的是界面显示的影像是穆笛这边的。
一般和别人视频,都会把对方的画面放大吧?摄像头对着穆笛乱糟糟的床,床上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像是皮具……难道他在录制什么?
“拾肆哥,”穆笛的声音中断了祝拾肆的好奇联想,“我知道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祝拾肆回过头笑了下,没有否认。
“我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情绪不稳定。”
“你哪儿不舒服?”
“最近换季,过敏起了很多疹子,睡眠也不太好。”推荐本书
祝拾肆的目光又移向了穆笛单薄的身体,在他白得泛青的皮肤上,这些紫紫红红的东西原来是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