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还想要说什么,斯皮尔曼的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他这种仿佛暗地里和纽特达成了共识的表现,令纽特狐疑地停了下来。斯皮尔曼无声地微笑了。
“至于你,先生,”特拉维斯转向忒修斯,“明天一早跟随押送格林德沃的车队回伦敦去,这是命令。至于你的弟弟,他被禁止离开纽约,直到得到进一步的通知。”
他停下来一阵,观察纽特的反应。但纽特对他的判决反应冷淡,只是把头扭到一边,盯着窝在忒修斯怀里的那只雏鸟。特拉维斯走到门边,在把门打开的那一刻转过身。对忒修斯的不悦让他的嗓音变得尖刻,他甚至连塞拉菲娜轻盈地站起来走了出去也没注意到。
“忒修斯!”特拉维斯斥道。
但忒修斯仍然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跟上去。首席哨兵对他威逼的凝视没有起作用。特拉维斯看他一会儿,冷笑着点头,随后,仿佛这间屋子不再值得他浪费时间了,他戴上帽子大步走了出去,那群皇家委员会来的人已经在门口迎候他了。特拉维斯的背影融入到那群穿着灰色长外套的傲罗们中间。斯皮尔曼缓缓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朝门走了几步,两手插在双排扣马甲的口袋里。
“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巧吗,斯卡曼德先生?”
这真可笑,纽特心想。斯皮尔曼把挡住伦敦塔的希望寄托在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向导身上,哪怕他再怎么没有自知之明,也不可能螳臂当车——不对,停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纽特忽略掉了。他必须想一想。他的头痛起来,忒修斯发现了。
忒修斯站起身,迎上了斯皮尔曼的目光。 “伦敦塔,明天一早,”斯皮尔曼弹了弹舌头,快活地重复着时间和地点,“你猜到时候纽约塔还剩下多少顶用的共感者?想想看,纽特,想想看。喔,你的哨兵要发火了——那么明天见。”
这个哨兵离开后,那种让纽特头疼的精神紧张也消失了。紧咬着的牙关终于松开了,可是他还是没能完全地信服。他转过头,在那扇谁也没费心关上的门外头,两个哨兵守在门口,其中一个恨格林德沃,他没问题,如果那种强烈的恨意不先把他毁掉的话。兄弟会,牛津,哨兵联络处。这个哨兵转过脸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喘着粗气:纽特下意识避开那人的目光,他知道了纽特在他的脑子里翻来翻去。别怯场,纽特告诉自己。他从这个哨兵转向另一个。另一个——纽特的耳膜里响起一阵尖音,他的大脑在抗议,疲劳似乎给他的脑袋上了夹板,那种偏头痛又开始了。“纽特?纽特!”他停下来,望向忒修斯,“你的能力运用过度了,是时候该停止了。”纽特混乱地摇了摇头,在迷失中寻找方向。
就在他几乎要冒失地朝另一个哨兵走去时,忒修斯按住他肩膀把他转向了自己。
“这两个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他们没问题。”为了不让那个哨兵听见,忒修斯把唇贴在他耳边低语。他们还是第一次在有人在场的情况下如此亲密。忒修斯的手顺着他的后颈抚摸,纽特颤抖着,忒修斯拍拍他的后背,嘴唇扫过他的耳侧——纽特不情愿地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被安抚了,恐慌,迷惑和感知混乱都消失了。抚慰过去了,无望占了上风,他听到自己的下意识的,焦渴的呼吸声。
如果这不是他的哥哥的话,他早就吻上这个哨兵了——但是——
“真的吗,纽特?”忒修斯突然嘲笑起他来,“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循规蹈矩了?”
朝他们走来的那个哨兵的反感和厌恶情绪如同一根针,刺入纽特的意识。纽特在慌乱中伸手去掏自己的魔杖,然而他的动作被其中一个哨兵发现了,对方手里的魔杖指向了他。“忒修斯,把我放开,”他急切的抗议听起来像是对另一件事情的要求,这让他脸上发热,“我需要——”使用一忘皆空,挽回你的名誉。
“不。”忒修斯捉弄他似的说。
就在这时,皮克特突然跑下他的肩膀,纽特伸手探向它,这个动作被误以为抵抗。一个哨兵抓到了他的肩膀,另一个手里的魔杖已经高高举起。纽特把一只手挡在皮克特的头顶,忒修斯掏出魔杖的速度快得超出了纽特的预料。“云飘雾缈(Nebulus)”,忒修斯在另一个哨兵有机会念出咒语前说。云雾将他们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