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与雅各布告别以后加快了脚步,他走到酒吧所在的这条街的尽头,转身躲进拐角处,避开了一队巡逻的护卫。从酒吧里跑出来的一个哨兵和领头的护卫打了个招呼,从他们寒暄的方式,可以看出他们认为彼此都是出于同一个原因来到了这个街角。纽特把屏障调高到警戒程度。“你也听见了,对吧?”那个哨兵说道。
护卫点了点头。“这一个梦得太大声了,我想附近的哨兵都听见了。”
“我想知道谁有这种能力,”那个哨兵递过去一根烟,给护卫点着了火,“沃什伯恩,这附近是你的地盘,你每晚在这里巡逻。见过这家伙吗?一个能在一群哨兵眼皮底下做梦的向导?”
“我知道了。”领头的护卫吸了一口烟,把肩上的枪带调整以后说。
纽特把魔杖悄悄捏紧。“快说啊。”
“伟大的邓布利多,”这话引得护卫们都笑了起来。“他就是你要找的向导。”
“去你妈的,杰。”
“说真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做梦的时候太忘我了,邓布利多不会犯这种错误。他能把幻视投射到这么多人的头脑里,就算我们抓住了他,以他的能力,恐怕也轮不到你做他的哨兵吧。我听说他们又削减了下层哨兵的领地。”
“对,但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可怜虫,”这个喝醉酒的哨兵说,“我还是有希望往上晋升的。现在,要是你们这帮傻瓜不介意的话,我要继续去找我的向导了。”
他撞开两个护卫,从队伍里穿了过去,引起一阵嘲笑和怒骂。有个护卫转身揪住他胳膊,沃什伯恩把他拦住了。纽特趁这阵短暂的混乱走了出去,拐进了另一条路。“别管那傻瓜,”他听到沃什伯恩对手下的护卫说,“他酒喝多了。如果我们这几条街有这么一个向导的话,早就被塔找到了。傲罗们可比我们在行。”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那个护卫不服气地说。
“不,你什么也没有看见,”沃什伯恩把他拽回来,他回到了队伍里,“专心执勤。”
那一群护卫再也没有一个人掉队,他们脑子里所想的事情也不再对他感兴趣以后,纽特才再次挪动脚步往前走。他刚才并不是在做梦,他只是在走神。如果说他那很长一段时间的恍惚与任何一个梦有相似之处的话,那是因为他在走神的时候感觉到了某种东西,如同亲身经历一样清晰:他看到拉扎尔了,它还活着。
有一阵子纽特脚下的砂石在滚动。他低下头,地面距离他已经很远了。从俯瞰的角度望下去,一切在变小。他的身体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轻盈承载着自己。他不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飞翔的喜悦和坠落的可能同时压迫着他。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变得沉甸甸的,仿佛喘不过气来。浓密的绿荫低下去了,悬崖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握这么做的诀窍了,可是深谷在他的下面旋转,令人头晕目眩,他只能先把速度慢下来——平缓地拂过他的翅翼的气流证明了这一点。心脏是暴风之眼,翅根的膜紧贴在他的肋骨上。雅各布仍然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关于一个误闯进他们家的哨兵的趣事……可是纽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贝拉米小心地盘旋,它没忘了自己是一个初学者。大片的粉状灰岩掠过他的视野边界。
它在崖边发现了什么,猛然间朝下俯冲。纽特还没来得及适应飞翔的感觉,整个人被硬生生拽向地面。他落地时摔了一下,嶙峋的碎石刮擦过他的皮肤。他踉跄着站稳,随后紧紧抓住了砂石下面的地面。他艰难地爬起来,贝拉米已经绕到了一块岩石的后面。纽特跟上它,心脏砰砰跳动:他开始明白他为什么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