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不能总为别人活着啊,”三娘抹去眼泪,强打起精神对他说:“三娘虽然没啥子本事也没得文化,但是也知道女娃娃没到成年嫁人是犯法的,你爸爸要是真敢对晓燕做啥子,我第一个不答应,我去报警找警察把他抓起来,他是我表哥我也不得怕!”
三三闻言愣住了,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三娘是因为李老去的离去而伤心过度看透一切,可她的话也着实点醒了自己。他这一生到现在还从未为自己活过,总是在不断的妥协,不断地退让。他遇到过幸福,也抓住过幸福,却最终不得不为他人所累而放弃。他也想好好地问一问自己究竟甘不甘心,他不想再做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那支火烛,他想做灿烂的烟火,做那扑火的飞蛾,哪怕只能温暖一时,也好过躲在无尽的黑暗里苟且余生。
三娘再次鼓励他说:“别想那么多,人生只有一回,不晓得啥子时候就没了。你放心地走,三娘替你照应着。等有一天出息了,再回来看看吧!”
那晚三三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索着三娘的话,心中重新鼓起的勇气让他再不能多犹豫半分。他当即跳下床在屋里来回踱步,拼命回忆着陈云旗是否提起过有关他家在何处的只言片语。心中再次涌起坚定的信念,夜晚变得难熬极了,他眼睁睁地坐等了一夜,天刚微亮,就急急忙忙出门去找阿姆,把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告诉了他。
阿姆闻言先是吃惊,继而很快就理解了。他看出三三这是急切又慌乱地没了主意,便沉着气对他说:“别慌,我们今天就下山去找唐老师和李老师,他们准知道陈云旗在哪里。”
唐俞韬和李辉等葬礼一过便启程去了海源县的劳动与社会保障局,解决李老七因公死亡的赔偿事宜。阿姆到三三家找盛学路喝了一顿酒,诓骗他说自己在海源县的朋友介绍了新的工作给他,他这就要带三三一起去,等河坝复了工再回来。
三三爸对阿姆十分信任,没有丝毫起疑便应允了。下山后他们一刻没有停歇地赶到了海源县,找到了刚在县政府碰了一鼻子灰的唐俞韬和李辉。唐俞韬听闻三三要跑,连忙掏出手机一边给陈云旗打电话,一边激动地对三三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这才是山里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