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时后火车抵达了海源县。
一下火车唐俞韬立刻带着陈云旗赶去汽车站买到了即将发车的车票,又在汽车上颠簸两个多小时到达了庆和镇。
“我们还要再坐摩托车到山脚下,估计今天上山的话上到一半天会黑,路不好走,我常走习惯了,天黑了也没什么问题,主要看你。咱们可以在镇上再住一晚,明早再上山,” 唐俞韬看了看天算着时间说道。
陈云旗只思索了一小会儿便肯定地回答:“我没有问题,今晚就上吧。”
唐俞韬没有再劝陈云旗,他带着陈云旗去镇上的小超市买了些脸盆之类的生活用品,然后轻车熟路地找到一辆拉客的摩托车,模仿着当地人的口音跟车主讨价还价了一番,谈定价格后又拿着手机发了半天信息。
陈云旗背着大包跨坐在摩托车最后边的储物箱上,比前面两人高出了半截。驶出镇中心约摸半个小时后,他们进入了庆口河大峡谷。
摩托车沿着峡谷一侧的河边公路行驶,庆口河蜿蜒在峡谷中间,两岸奇峰突起,危岩耸立,头重脚轻的大山仿佛随时都会压倒下来,路面时不时出现散落的碎石块。
陈云旗仰起头,在呼啸的风中观望着这鬼斧神工的壮丽景色。
头天晚上睡不着他用手机搜索庆口河大峡谷,网上的资料显示峡谷全长26公里,谷宽虽不足200米,但谷深却达到2600米,这样连续完整的峡谷长度在全世界都十分罕见,而真正亲眼见到这样险峻壮丽的绝壁深谷,陈云旗心中所受到的震撼程度远远比读到这些文字介绍时强百倍。
一时间风声,水声激荡在耳边,陈云旗心旷神怡,他突然希望这条路可以永远没有尽头。
不知不觉中延绵的峡谷逐渐消失,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消失在群山背后时,他们终于停在了一座山脚下。
陈云旗狂跳的心随着双脚踏上地面慢慢缓和下来。他先抬头看了看隐藏在云雾里的山顶,再往下看见山间若隐若现的,有一段没一段的弯曲小路。
夜色从背后扑过,越过头顶,往大山慢慢地笼罩过去。
透过薄雾,陈云旗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间小铺子,门漆成了鲜艳的蓝色,那门前立着一个牵马的少年。
唐俞韬也看见了那少年,他先前一步挥着手向那身影喊道:
“三三——三娃儿——”
少年闻声牵着马走了过来。
夜色更浓了,等他穿过雾气走近,陈云旗借着还未被黑夜噬尽的余光看清那少年的脸,竟不是这一路随处可见的,常年风吹日晒黝黑皴裂的农人相貌,反而非常白皙,瓜子脸高鼻梁,一双蕴含少数民族风情的大眼睛在夜雾里微微地闪着光,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有些瘦弱,个头才到陈云旗肩膀,穿着一件黄色的棉衣,腿侧有好多口袋的运动裤,军绿色的胶鞋,手里牵着的严格来说应该是一头骡子。
见面生的陈云旗望着他,他有些腼腆地微微红了脸,转过头对手舞足蹈的唐易韬微笑道:“唐老师回来啦。”
唐俞韬一把搂过陈云旗向少年介绍道:“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新老师回来,这是陈云旗陈老师,”说罢又转过头对陈云旗说:“这是三三,山里的朋友。我刚在镇上给他发了信息,让他接我们。天黑路不好走,有人和骡子安全些。”
唐俞韬介绍过,三三的目光便又看回陈云旗,轻声道了句“陈老师好”,他说的普通话还带着一些口音,但比绝大部分本地人强很多。陈云旗也向他微笑示意。
见他背着行李,三三便伸手要取,陈云旗摆了摆手对他说:“没事,我自己能背,”三三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还是不由分说把行李拿了过去,麻利地挂在了骡子身侧,骡子的身另一侧还挂了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编织袋和一个油漆桶。推荐本书
东西收拾妥当后三三牵起骡子走在前,唐俞韬捡了一根粗树枝给陈云旗做登山杖,让他走中间,自己走最后。三个人渐渐迈进浓稠夜色中的山路向上走去。
山路崎岖蜿蜒,听唐俞韬说这路有些部分是凿的,有些是用炸/药/炸的。路的一边靠着山壁,一边是悬崖,没有任何的围挡,路面窄得容不下第三只脚并列。刚开始有一段路还有水泥铺成的骡马道,零零散散的圆形马蹄印能防止人和牲畜滚落。可能因为财力有限,骡马道只有一小段便突兀地断了,再往上就没有成型的路面了,连三三牵的那头骡子走得都十分费力,不断地发出“呼哧呼哧”的鼻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