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多数事情都已经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再多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做吧。
有一次, 他带着明刀和娘亲出去玩, 去离江南不远的泪城, 护城河弯弯曲曲的围绕着这座城市, 形状就像是一滴眼泪,运河也连接这里了,傅知玉晚上去看的时候,看到河边的杨柳树上挂满了灯笼,很是漂亮。
泪城是个小城,傅知玉还带着元挽云逛街,看路边的铺子和小摊,那路上有间最大的首饰铺子,她看了很是喜欢,选了好几件小饰品,还给傅知玉买了一块玉佩,挂在他腰间。
结账的时候,那掌柜刚好出来,那是个女子,看体态三十余岁的样子,但没有梳妇人鬓,只用最简单的簪子挽了一下头发,显得随性又漂亮。
傅知也就是随便看了一眼,却愣了好一会儿。
那是秋容。
只不过眼前的秋容不认识他,只是眼神交汇的时候,显而易见地惊艳了一下,但没有上前,只是低头笑了一下,接着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她不像记忆里那样年轻,扎两个包子头,永远那样高兴的秋容也许只活在他记忆里面,眼前这个人做事娴熟,又有几分游刃有余的优雅。
傅知玉现在年龄上去了,但是容貌相对于十年前却基本没有发生变化,他像是永远不会发生变化,若是盯着人看,便更叫人心动。
结账的时候,那边还给少了不少钱,那账房呵呵地笑着,说道:“我们掌柜看您长得好看,这首饰也特别衬您,特意给您少点钱,以后常来啊。”
傅知玉:“……好。”
他与秋容的那一段,也许只有他记得,明刀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了,谢恪也不过也见了一面,但估计他也记不住这么小的一个婢女。
他后来花时间去打听了秋容的事情,才知道她本名叫连婉,应该是那个时候进了宫改了名。
她在泪城这地方也挺出名的,大概是生意做的好,来历如何,许多人都知道。
连婉父亲早死,她们娘两个被家里叔伯兄弟欺负地久了,等着吃绝户,家里的钱都被搜刮干净,还差点把连婉带走卖做奴仆,幸好那个时候钱家的纺织厂扩大规模,跑来江南之外找绣娘,她娘亲听了这个消息,连夜带着她跑了,到了钱家的织布厂做工,才避开了她那些吃人的叔伯,也避开了她被卖做奴仆的命运。
她娘在钱家的纺织厂做了许多年,连婉跟在她身边,在钱家的学堂里学会读书写字,又在那里拜了师傅,学会了做簪子,回来便开了这样一家店。
连婉回来之后,身边带了七八个打手,她那些叔伯也不敢再来找事,她便带着娘亲,自给自足,也给自己攒下了一笔薄产,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活地如此自在又潇洒。
傅知玉之前不是没有找过秋容,但是他那时候对她的信息没有多做记录,实在找不到她是哪里人,宫中每次进新的婢女,他都让傅燕然帮忙看着,但是没有她。
现在在这里遇见,也许就是命运吧。
连婉的人生里面没有傅知玉,可细究起来,又处处有他。说是萍水相逢,但实际上又是所有偶尔结成的必然。
如今这种情况,看她过的好,他也不用再做打扰,只是想了想,还是让手下人给那边送了一笔钱。
“就说簪子做的很好,家里娘亲很喜欢,”傅知玉道,“也希望掌柜的,往后越来越好吧。”
离开泪城之后,傅知玉又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
鸾州太守的职务他不再担任,转交给了其他年轻人,大舅舅和小舅舅接连退休,手上的责任交给了自己的女婿和儿子,也终于过上了颐养天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