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军很快压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短褐布衣,身形格外瘦削,被虎贲军死死压着,头颅低垂,只见额发覆盖的脑门儿和弓起的后背。
自从虎贲军把人压出来,齐使的眼神就变得很可怕,小司寇感到背上渗出密密麻麻一层冷汗,用词斟酌再三道:“这个......在驿馆后院抓到一人形迹诡异,待审讯出结果后再向各位汇报。”
郑喆慢慢下台阶,走到那人面前。“抬头。”
那人纹丝不动。
小司寇一抹冷汗,正待给押解的虎贲军使个眼色。郑喆的贴身侍从已经上前,一只手铁钳似地卡住那人下巴抬起来——大概是瘦削的缘故,颧骨高突,样貌平平无奇,原本眼神还很平静,却在看清郑喆时隐约起了变化。
赵四站在郑喆另一侧,看见那人的模样轻“咦”一声。郑喆瞥了他一眼,示意远山松手。
那人便又低下头去,由小司寇领着虎贲军押出了齐驿馆。
回郑驿馆时,原本浩浩荡荡的人群又只剩下三个。
郑喆走在前面。赵四偷偷摸摸扯远山袖子,压着嗓子道:“咱们主子是不是情绪不太好?”
“?”远山飞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一直都没什么表情,从前要是见场面上的生人,不是会给个笑脸的吗?”
远山更困惑了:“大公子受伤,主子为什么还要挂个笑脸?”虽然长大后就鲜少来往,但主子小时候是很喜欢往军营跑的,箭术还是大公子教的呢。
赵四一想,也是,虽然两位公子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依主子恨不得在脸上添张画皮的性子,决计不能把真实情绪表露出来,多少还是要装出点兄弟情谊。
郑喆跨过门槛头也不回:“你俩说什么呢?”
赵四一个激灵,连忙把嘴封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主子的五感最近好像灵敏了许多。
在走廊里正巧遇见治完伤的疡医,郑喆询问郑序的伤势,得知已经止血包扎,因为伤在腰上,又十天半月得行动不便,除此倒也无大碍。
疡医走后,郑喆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远山看着主子不动声色松弛下来的脊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赵四却有些七上八下,拿不准主子是不是对这个“无大碍”感到一丝说不出口的失望。
“你俩先下去吧。”郑喆平平淡淡开口。
远山赵四对视一眼,退下。
郑喆慢慢踱步到郑序房门前,正要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