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当他是在讽刺自己:“手术是我提议要做的。当时老咨询部部长刚退休,我必须要立一个大功,才能在指挥所站稳脚跟,让冯继灵真正放心把咨询部交到我手里。”
宵山其实没有那个意思。她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他也曾经和她一样。何况,这件事是她提出反对就能不做的吗?为了总统,为了国务大楼的未来,她也不可能不做。
他只当好心劝告:“纸包不住火,以后这事你还要担责任。”
“没有以后了。你和沈仪祯闹得这么大,你觉得这三个月外头还能风平浪静吗?李淳一被捕,他手下就把风声全部放了出去,冯继灵当天晚上气得差点中风。”
“他现在怎么样了?”
“民意沸腾,怒气滔天,他已经被检察院控制了。”
“但是他会咬死把自己摘干净,真的要落实他的罪责,需要证据吧。”
“所以他们需要我。”
宵山一惊,难道她要去自首吗?
安高傲地抬着头:“等处理完了你们,我会去自首。作为爱丽丝换脑手术的主要推动者,我会告诉他们,我是接受了冯继灵的指令去安排的手术,有他的签字证明,他逃不掉。他们都知道我是他的心腹,所以我说的话是有效力的。”
“你也会被判死刑。要不就得一辈子呆在监狱里。”
“比起孩子受的罪,已经很好了。”
“为了总统,这样值得吗?”
“我是间谍啊。”安仿佛在笑他单纯:“不然你觉得间谍的下场还能是什么呢?”
冯继灵接下来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如果安的证词被采纳,冯利用儿童进行非法生物实验就跑不掉了。顺着这条藤查下去,什么滥用职权、徇私舞弊、妨害司法……都会被发现。
如果能加上宵山的证词,对冯继灵就会更加不利。所以总统一定要让宵山活下来,身体不能用了,那就换一个身体,只要回忆还在,就能够找到更多指控冯继灵的证据。
接下来还要配合媒体对冯继灵的私生活深挖,要脏水泼尽,有的没有的都可以往他脑袋上盖,势必往愤怒的民意上再浇一碗油。等众怒达到沸腾点,总统“只能”顺从国民的心意,卸除冯继灵作为总指挥官的职务,将他移交军事法庭。
总统不仅要保证冯一蹶不振,还要所有国民都恨不得他死。
接下来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里,很多人的命运会被改变。现在还只是个开始。妙铎也许会再往上走一步,李淳揭发冯继灵立了大功,前途也不会差,至于姜培,大概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下场。他只是个小人物,没了就没了,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人上来。
有的人为了爱而活,有的人为了权力而活,有的人为了信仰而活。
都是自己选的路,自己担着后果就好。
宵山这个时候有点想念另外一个人,有人曾经带着他闻过鲜花的香气,在蛋卷酒馆吃辣烤猪蹄,一起在操场上像孩子一样奔跑,爬山、喝奶茶、在永不落下太阳前接吻。
那时候的他,活得痛快而自由。他才知道,原来人的一生是可以这样活的。
“让我作证可以,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但我有一个条件。”宵山说。
安抬抬下巴,示意他可以提条件。
宵山说:“不要牵连小孩子和仪祯。我这个人你们可以全权处置。”
安抿着唇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反倒是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妙铎挑了挑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见到宵山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作为家长,他很不喜欢这个外甥挑中的意中人,换了任何人他可能都没有那么排斥,唯独宵山,只要想到他是冯继灵的人,妙铎就很难不介意。
妙铎站起来,说:“你也不问一句他们的情况?”
宵山耸耸肩膀。总统已经大获全胜,有妙铎在,沈仪祯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