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作声,一直坐在穆子越左手边,一位身穿月华裙的优雅贵妇已焦急开了口:“这位公子,沛儿并非故意冒犯,他还是个孩子,请莫要因为一件小事,就轻易毁了他一生啊。”
这贵妇三十来岁,保养得当,一双美眸含嗔带怨,如铁不知这又是何人,向蒲公公投去求助的眼神,蒲公公不停地比着口型,对他道,侧妃,侧妃。
原来,这便是穆承沛生母,诚王府周侧妃。
周侧妃容貌艳丽,未嫁时就是皇城有名的美人,她很自信自己说出来的话大多数男子都不会拒绝,只可惜如铁骨子里是个同,侧妃娘娘再美也与一件好看的艺术品差不多,如铁反而很不爽她打着道歉的名号,明里暗里仍在替穆承沛开脱。论年纪,如铁比穆承沛还小呢,谁还不是个宝宝啊!
熊孩子的教养总与其父母离不开关系,想想穆承沛的中二性子,如铁就能猜到周侧妃是怎样的人了,假装头痛地揉了揉额角,道:“周侧妃娘娘,实在对不住,那日我受惊过度,如今都还睡不好呢。”
蒲公公悄悄咧嘴,被睿王有意无意地一瞪,立刻板起了脸,什么受惊过度睡不好,到底是谁长圆润了?
第19章 试探
周侧妃没想到如铁公子居然这么不识抬举,若是在诚王府,她定叫人一巴掌扇过去了,可是眼下有求于人,睿王又在一边看着,周侧妃只得忍气吞声,勉强笑道:“公子可否要寻个太医来瞧一瞧?我刚好带了些珍珠过来,给公子磨成粉压惊最好不过。”
周侧妃向一名贴身侍女抬了抬手,那侍女马上奉上一只锦匣,当着如铁的面打开,里头盛满了拇指大小圆润晶莹的珍珠。
这么多?!
如铁顿时有些目眩,周侧妃瞧着他的脸色,颇得意地道:“这只是小意思,若是公子肯高抬贵手,另有重礼相酬。”
既然是来私了的,礼物少不了。周侧妃说话虽不中听,实在没必要与礼物过不去,如铁心里痒痒的,反正原不原谅也就是一句话,未必会起作用。
穆承渊忽道:“小铁,你既不舒服,那便坐下来慢慢看。”
如铁腰背一麻,睿王这是搞什么鬼,突然间叫这么亲昵做什么?
他不舍地望了一眼匣子里的珍珠,睿王为他指了身侧的位置,大庭广众之下不得不从。他踱过去安静地坐下,这般离周侧妃便远了些。周侧妃还有许多蛊惑人心的话未能出口,只能朝睿王福了福身,转头向穆承沛道:“沛儿,快来道歉。如铁公子心胸开阔,必不会为难咱们的。”
周侧妃此言绵里藏着针,如铁一阵沉默,难道不原谅就是心胸狭窄?若非看在珍珠的份上,他一定会直接怼回去。
“上回真是对不住了。”
穆承沛勉强拱了拱手,脸色僵硬,他自持亲王之子的尊贵身份,向一个男宠低头已是极限。
周侧妃在旁斥道:“沛儿,你既知错了,往后就把眼睛放亮些。如铁公子是睿王殿下的人,也是你能随意招惹的?”
穆承沛连连点头,如铁却实在听不下去了。
睿王的人不能随意招惹,敢情普通老百姓就可以了?
刑部要定的是欺诈,而非对皇族不敬,穆承沛与周侧妃还不知究竟错在何处?推荐本书
他最后望了一眼珍珠,君子爱财,可也不是什么都能拿财物来换的。
如铁清了清嗓子,肃然道:“侧妃娘娘,穆公子有错,错在他指使赵大讹人钱财,而非他得罪了睿王府。除了我,穆公子还曾令其他百姓受害,光求我一个原谅也是没用的。”
诚王、周侧妃闻言,俱是一愣,区区一个男宠,居然敢驳他们?!
如铁图痛快,一口气说完就有些后悔,他所说句句属实,可也相当于把诚王府的脸皮当众扒了下来踩上两脚。
该不会,又给睿王府惹祸了吧?
如铁心虚地瞅了一眼睿王,睿王殿下面色如常,又瞅了瞅周侧妃与穆承沛,一个脸色铁青,一个脸色惨白,幸亏他坐在睿王身侧,否则,他都有点担心周侧妃那涂了丹蔻的指甲会不会挠花他的脸。
眼角处似有微光闪动,如铁凝神低头,却见睿王殿下从宽大的袍袖下面,露了一截拇指出来。
他忽然有点明白穆承渊为何要破天荒亲密地唤他了,既是在为他撑腰壮胆,也是在提醒他三思,原来睿王并不希望他就此原谅穆承沛。
……这人糟心的,早让蒲公公转达不就行了,他还能不照办吗?
如铁心里默默比了个中指,但有睿王支持,也便有了底,料想诚王府不敢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