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道:“奴婢没有认错。我家小姐适才觉得气闷,想去帐后休息……”
穆承涣失笑:“原是你们……”
帐中狭仄,穆承涣怕唐突女孩子,净低着头,愣是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瞧见,便是这会儿那小姐站在贵妇身后,也不知是何样貌。
穆承涣拱手道:“只是让一让,算不得什么。”
与丫鬟一道的贵妇露出赞许之色,又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是诚王府的公子?”
穆承涣老实地点头,报过了姓名。
贵妇方才也在厅中,隐约听穆承沛说了不少五公子的坏话,可没见五公子站出来,故而一开始也不认得穆承涣,想不到他竟在此处,瞧着憨厚实诚,可见人言未必可信了。
贵妇道:“今日多谢你。我女儿呆不惯人多之处,打扰到你了。”
换作别人,肯定便是一把场面话博人好感了,穆承涣却傻傻地道:“人多热闹一些,不好么?”
小姐轻轻笑了一声,道:“孤身一人,置于人群之中,瞧着热闹,其实这热闹与他何干?不若寻几个至交好友,高谈阔论也好,开怀畅饮也好,虽不热闹,但快活却是有的。”
贵妇觉得小姐说得有些多了,拍了拍小姐的手,道:“小女一时胡言,公子切莫在意。”
穆承涣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位小姐的话他仿佛有些明白,因为有时人多,他的确也不怎么快活,可他并不能出口成章,琢磨了半晌道:“我觉得小姐说的对。我爱玩,有时人多反而玩不起来,也是一个意思吧。”
哪有人当众承认自己爱玩的,丫鬟与贵妇都没忍住,噗地笑了。
小姐却道:“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挺好。”
穆承涣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所措,他壮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那位小姐,也没敢看脸,只瞥见了小姐鹅黄色裙摆,心想,是不是看见女孩子,都会心惊肉跳的。
“哈哈哈,还有呢还有呢?”
如铁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
穆承涣结结巴巴道:“后来,后来就在这小店,又、见到了。”
这也不是穆承涣故意,最近他每日都来排队,都能买到限量的点心。有一次刚买完出店,就见一个丫鬟在外头急得直跺脚,原来小丫鬟起晚了才到,这会儿再排队也没戏了。
穆承涣认出这就是当日的丫鬟,也算半个熟人了,把自己买的那份匀了一半出来给她,也没好意思收她钱,可是他不知道丫鬟身后还跟了顶轿子,小丫鬟得了点心,高高兴兴送进轿子里去了。
轿帘微动,隐约可见一片鹅黄色,有女子柔声道:“谢谢穆公子。”
穆承涣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位小姐也来了。
他突然一阵紧张,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胡乱摆了摆手,又想起那小姐在轿子里看不见,穆承涣不知怎么脑子一片空白,傻傻道:“这店的点心很好吃的。”
这回就连轿外的丫鬟也笑了。
第二日,小丫鬟起了个大早,破天荒排在穆承涣前头,雄赳赳气昂昂硬是要把买得的点心分给他,算是还他的,穆承涣哭笑不得,只得接过。
点心已重新被包上了一块崭新的绣帕,帕子一角绣着一朵鹅黄色的小花。
虽然丫鬟没说什么,可是穆承涣总觉得这帕子极有可能是小姐的,因为都是鹅黄色。他揣着那包点心回府,一连几日心里都七上八下,丫鬟和小姐也没再来了。
穆承涣的娘,诚王府的庶妃郑氏发现穆承涣失魂落魄的,一问才知竟还有这段曲折,听儿子的描述,郑庶妃略一想就知道那是谁,曹家小姐原是周侧妃张罗着要说给穆承沛的,郑庶妃在诚王府和他儿子一样是个透明,不敢得罪周侧妃,便不许承涣再提。只是穆承涣原本没心没肺,经她这一提醒,反而对那位其实没有真正见到面的小姐上心了,自己闷在心里憋得慌,就想找人吐露一下。
不过,即便对着他娘还有如铁他们,穆承涣也没说帕子可能是曹小姐的,并且被他藏了起来。
如铁促狭地笑笑,大力一拍他的肩膀:“承涣,原来你是害相思病了!”推荐本书
穆承泽破天荒关心了一下穆承涣:“五哥,你打算怎么办?”
穆承涣这会儿脸红得不像话,期期艾艾道:“不、不知。”
穆承泽对诚王府的事门清,道:“周侧妃与曹家没有谈妥。我听人说,曹夫人觉得两人性子不合。”
这当然是说好听的,其实曹夫人看不上穆承沛。穆承沛不过王府庶子,得宠这么些年也没被立为世子,袭不了爵,且这人人品不咋滴,最关键一条,女儿不喜欢,爱女心切的曹夫人便拒了周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