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下,给顾澜回了一条信息。
To 澜澜:澜澜,刚刚手机关机了,那通电话是意外,不是什么大事,我打错电话了,你不要在意,好好休息。
顾澜似乎一直在等着,楚笙潇的短信刚发过去,顾澜的信息就回了过来。
楚笙潇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明天顾澜还要早起。
From 澜澜:嗯,笙潇姐早点睡,晚安。
To 澜澜:晚安。
她一直守着她的信息,明明打过那么多个电话知道她的手机关机了,一通电话而已,顾澜却一直守着她的信息。
楚笙潇有些心烦意乱,她离开了医院,开车回家。
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是顾澜的电话。
她愣了下,将车停到了路边。
她接了电话,询问着:“澜澜,怎么了?”
[有点不太放心。]电话那头的女孩不安地说着话。
楚笙潇抿了下唇,她轻轻笑起,将那些思绪全部压下,“为什么不放心?澜澜认为我出事了?”
[笙潇姐,不像是半夜会打扰我睡觉的人。]
顾澜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闷了许多,她说:[我总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心里边很不安。]
她的慌张,她的不安透过声音传了过来,楚笙潇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讲,她只能喊着顾澜的名字,却什么都没法说。
“澜澜。”
[前几天和爷爷看过新闻,平时从来都不会那样子做的人,突然做了某件大家都不认为他会做的事情时,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比如说遭遇绑架,想要借此来向亲近的人求救。]
楚笙潇问着:“所以澜澜就认为我出事了吗?”
顾澜轻应了一声,说:[现在不认为了。]
“澜澜,你怎么这么乖。”楚笙潇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顾澜沉默了下,然后问:[笙潇姐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嗯。”
[笙潇姐,我能去见您吗?]电话那头的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楚笙潇愣了好一会儿,她抓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告不告诉顾澜,应不应该告诉顾澜。
现在知道了,总比后来才知道要好许多。
【但是,不利于您的攻略呢。】
是呢,不利于。
没有等到楚笙潇回答,顾澜想她大概是不同意,也没再缠着她说这种,时间有点晚了,她也有些困了,便跟楚笙潇说:[笙潇姐,我去睡觉了。]
“嗯,睡吧。”
[晚安。]
挂断了电话,苏起这才推门进了屋里面,她没有开灯,就借着微弱的月光走到了床边。
她躺下去,拉过被子,这么了这么久,她已经没有半点困意,她拿着手机,反复敲打着,界面显示的是和楚笙潇的信息界面。
她侧过身,将手机放在和自己平视的地方。
忽然之间就觉得浑身都有些冷。
她缩了缩身体,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眼角莫名的湿润了许多,眼泪从眼眶中脱落,浸入发丝。
她藏在被子里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小声地嘤咛了起来。
悲哀的情绪在这具身体内发酵,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份绝望让苏起无法压制。
她记得很久以前,也是如此。
她看着先生的尸体,全身发冷,先生倒在地上,脚边是喝尽了的毒酒杯,
苏起将先生抱了起来,怀里的先生不会再拒绝她的怀抱,不会再跟她说这是不对的,不会再笑着摸着她的头说苏起长大了呢。
苏起还记得那时,先生身体的温度逐渐流失,不管她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让先生温暖起来。
兄长从她手里抢走了先生,将先生入了棺,他让人守着她,不许她去打扰先生的入土为安,苏起守了七日。
每一日都有吊唁的人到府中。
苏起见过的,苏起没见过的,很多很多人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
她总是在看,看着那些人为先生哭,为先生难过。
可她哭不出来。
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