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有这份心,钟奕想明白,自然会记他这个情。
他需不需要这份提点,是一回事。
秦楼是否主动开口,则是另一回事。
等到午休时间,钟奕给池珺发了条消息,问他具体情况。
池珺过了半小时才回,用了语音。大约是避开旁人,独自找了间休息室,四周都再无其他声音。
说:“我也是今早知道的。有点出乎意料。”
先前,池珺想到的两边人,是海城派,或是池北杨。
某种程度上讲,也不算出错。
池珺:“是范安易那边的人。当然,只是他之前的下属,理由是‘看不惯太子党’,和范安易‘没关系’。”池珺咬重最后几个字,又笑了下,说:“我想也是。以他的身份,做这种事,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还评价:“别说,这个理由,还挺有社会责任心的。钟奕,你那个舍友,是不是也这么‘正义’?”
钟奕:“是吧。”
他说。
心想:范安易。
先前,楼梯间里,池珺与钟奕讲其他股东的情况时,在他身上着墨颇多。
重男轻女、在饭桌上给女高管难堪。
至于钟奕,对他的印象则是:几年后站队池北杨的人。
原来在这个时候,他就与池北杨有了这重联系。
池珺:“正好。我姑的事儿,正愁没有话头。”他像是走了几步,接下来,是按键声、水声。钟奕能想到,池珺大约是走到咖啡机边,给自己泡咖啡。
钟奕:“午饭吃过了?”
池珺“唔”了声,答:“订了外卖。你呢?”
钟奕沉默,很快回答:“我也订了——”
池珺轻飘飘打断他:“现在去食堂吃。”
钟奕:“……”哦,被听出来了。
池珺:“或者我帮你叫?”他很快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嗯,最近在点的这家味道不错。”营养健康,价格不菲,“这样,我帮你叫了,填你电话。”
钟奕手扶着额头,有点无奈,“好。”
说是无奈,实则嘴角带了点笑。
池珺继续道:“所以呢,海城来的这帮人,这么对我。”他语气带着玩味,“项明和我说的时候,有点不好开口。他就是这点不好,太‘正派’了。这种事,连句谎话,都不和我说。”
“现在说了谎,以后就要用更大的功夫圆。”钟奕说,“老江湖,才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犯浑。”
池珺:“也对。”五个从海城来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只是眼下有更大矛盾,于是几人的不和被暂且遮掩,“不过有这事作为借口,我和海城派的人搭上关系,太正常了。”
钟奕:“他们会觉得你冲动。”
池珺反问:“让他们觉得,不好吗?”
……
……
池珺这边,与京市派日益亲密,是为了与池南桑“互利互惠”。
海城派的人,与池北杨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想让分公司签下与池南桑的合作,当然还是游说京市派更加轻易。
在双方看来,池少果然不成熟,爱与长辈赌气。
三边各怀心思,只有远在海城的池北杨,不知道自己妹妹、儿子,已经达成协议。
他正在听另一个儿子读报表。自己转过办公椅,透过窗子,去看远方的、如丝带一样,流淌在海城土地上的黄浦江。
他还正当壮年。
等读完报表,池铭犹豫一下,说:“爸。”
池北杨剪着手上的雪茄,淡淡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