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珺低低“哇哦”一声,说:“有点新奇。”
又说:“爷爷还问我,对婚礼有没有计划。”
钟奕:“请家里人、老师们,还有一些朋友,就够了吧?”
池珺:“未扬在国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趟。猴子倒是好说,他现在纯粹是在外面浪。”算一算要请的人,“你呢,姚华辉和尚俊杰?”
钟奕有点头疼,池珺看出来了,说:“嗯,可以慢慢想。”
钟奕应一声,低头看池珺。池珺笑一笑,忽而想到什么,叫了声:“主人——”
钟奕:“……”
他说:“别闹。”
池珺:“……是吗,我觉得你挺喜欢我这么叫的。”细细端详未婚夫的面色,然后又勾起唇角,像是抱怨,“主人,昨晚你把我‘使用’得太过分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他说到一半,钟奕松开他的手。池珺停一停,可紧接着,钟奕的手又落在他身上。这回轻轻抚摸着后颈,问:“有多过分?”
池珺:“腿软、腰软,全身都软。”
钟奕叹道:“还是要继续复健。”
说到底,池珺会累、会疲惫,罪魁祸首,都是那场车祸。
池珺偏头:“主人陪我一起?”
钟奕无可奈何,说:“别这样叫,很奇怪。”
池珺坐起来些,与钟奕对视。
他问钟奕:“你还想把我关起来吗?”
潜台词无疑是:你康复了吗?
这该由医生判断,但他们是对彼此而言世上最亲密的人,是生活与生命的另一半。某种程度上,心理医生需要长时间谈话、打破心防,才能确定的事,池珺却能直觉感觉。
钟奕倒是不意外这个问题。他站在笼外,考虑片刻,严谨地回答:“我必须承认,”一顿,“这还是个很诱人的提议。”
池珺耸一耸肩。
他腿上搭着被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样坐在笼子里,锁链凌乱地堆在一边。钟奕看着这一幕,说:“但也仅仅是‘诱人’而已。”
池珺说:“所以,你已经不想了。”
钟奕:“或者说,我想做的事有很多、更多。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他对池珺有太多幻想了。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一一实践,不会局限于此。
池珺笑一笑,说:“嗯,好的,哥哥。”
钟奕就想:不过在那之前,可能得先实践池珺的很多幻想。
好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
……
这年过年,钟奕二十五岁。他在池家餐桌上,与池瑶面对面。
老爷子面色和缓,许多年来,第一次在饭后没有离开座椅,而是细细问了女儿、孙婿的合作,孙子的工作,孙女的学业。他有一刻感慨,觉得如果自己早些如此,是不是可以早些享受天伦之乐。但在此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与儿子会走到今天。
同一时间,丛家餐桌,丛乐问丛兰:“姑姑,你和王叔,是不是,那个——”丛竹与妻子皆用眼神警告儿子,偏偏丛乐天不怕地不怕。丛兰头疼,反问:“你提这些干什么?”
唐家,唐怀瑜拿着手机,编辑待会儿要发的过年短信。给同事的、同学的。慕芸和钟奕那边要单独发,不知道钟奕与小池总近来如何。这样写到一半,无数祝福信息涌来,许多来自她的学生。唐怀瑜暂停了自己的事,一一去看,唇角带上一点笑。
张笑侯家,父母皆对这个儿子无奈,管不了、骂不得。张笑侯自己倒是心情不错,亲手给妈妈按摩,提起自己明年环游世界的打算,又把老妈气到头疼。推荐本书
武汉,尚俊杰抱着被鞭炮声吓到的儿子,焦头烂额,哄:“不哭啊,不哭啊!看爸爸,不哭啊。”
美国,姚华辉走在街头。这时还是上午,可唐人街四处都贴了春联,挂了中国结。一眼看去,尽是同样黄皮肤、黑头发的人,男女老少,要一起庆祝家乡的新年。
非洲,下午三点,齐未扬和莫昭昭与身侧各国肤色、发色、眸色皆不同的医护人员一起,对着摄像机镜头,各举一杯白水,讲:“Happy New Year!”
再转回海城,钟奕看着眼前一室和乐,轻轻笑一声。池珺转头,脸上同样是笑,问:“想到什么了?”
钟奕回答:“大一这个时候,我在外滩——”
他说:“忽然很庆幸,那个时候,给你发了消息。”
池珺停一停,也感慨:“是啊。”
他举起手上的酒杯,与钟奕碰一碰,说:“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