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修靠着墙,单手捂着眼睛,因为太过压抑某种情绪而让身体微微颤抖。
邵倾承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没有找邵一承,没有找别的哥们,他去找应皖了。
他把应皖从温柔乡里拽了出来,翻遍了他家的藏酒,喝了个痛快。
“你给我讲讲厉修和梁祯的事。”直到醉意涌上来,邵倾承才敢开这个口。
应皖心疼自己收藏的好酒,恨不得把他打一顿:“你真想听啊?”
邵倾承又灌了一口酒:“想听,你说吧。”
应皖坏笑:“成啊,那我就给你说说。”
厉修和梁祯的故事很简单,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同一个宿舍,一开始是上下铺的关系,后来铺位关系变成体位关系。
厉修那个时候虽然也被说高冷,但比现在开朗多了。两个人之间,说起来还是厉修主动追求梁祯的。
梁祯性格霸道,可是对厉修那是真宠。
“这一点跟你特别像。”应皖轻飘飘地甩了个刀子给邵倾承,继续说道,“厉修就是挺招人儿的,专门招你们这种难伺候的大少爷,还每一个都给驯得像条家狗一样乖。”
邵倾承现在哪有心思和他斗嘴,什么家狗,自己明明像条野狗,偶尔被厉修投食喂养的那种野狗。
两人处了几年,感情很稳定。厉修要出柜,梁祯一开始没同意,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厉修闹了几次,坚持出柜,梁祯好劝歹劝都劝不服他,两人少有地大吵一架。
那应该是两个人争吵得最凶的一次,厉修逼得紧,又正逢毕业季,梁祯回老家消停了些日子,让厉修冷静冷静。
应皖说到这里就不继续说下去了,邵倾承忍不住问:“然后呢?”
应皖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也喝了一大口酒:“后来的事没意思,我还是给你讲讲他们俩人甜蜜肉麻的事吧。”
不是后来的事没意思,是应皖心软了一下,认为没有必要用那件事去伤邵倾承。
厉修自小独立,很会照顾人,但同样因为独立惯了,他情感上也特别容易渴求一个爱人。所以他依赖梁祯,管得也严,眼里容不得沙子。梁祯也的确不错,自认直转弯,肯为了厉修放弃整片森林,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梁祯理都不理,活活把厉修宠上天,要什么给什么,他喜欢厉修身上那股什么都看不上还带着点儿骄纵的劲儿。
厉修这个人其实特别天真,他天生弯,大概活得太顺了,也从没觉得自己喜欢同性的这种事有多难,周围的人对他都很友好,几乎没在这方面吃过什么苦。宿舍一共四个人,另外两个同学知道了他们俩的事后,经常给他们打掩护。
那个时候厉修活得潇洒又自在,有事没事就计划以后,畅想未来。他的未来里都是和梁祯有关的事,厉修认为,他一辈子都会这样幸福下去,自己的生命里有了梁祯是最大的圆满。
应皖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刺激邵倾承的同时也剜了自己一刀。他没勇气表露真情,和厉修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半辈子都是一个观众的角色,认真地观看厉修和别人的爱恨情仇。
邵倾承在应皖那混了三天,应皖把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露。
他不喜欢邵倾承,但也看得出来邵倾承对厉修的心,厉修愿意从过去那场灾难里走出来,应皖宁可自己遗憾都不想让他再难过。
不是什么大度,不是什么圣母,他就是习惯了,以哥们的身份在厉修身边,挺好的。
那邵倾承呢?
他听应皖撒了三天狗粮,脑筋不清楚的时候都想给厉修和梁祯送上一句百年好合的祝福,脑筋清楚的时候终于问了一句:“梁祯现在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