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发狂,贷款合同也不见了,自己跑了几个月的业务就这么报废了,而且没有备案文件,后面发生什么纠纷都没有有效依据,这可是几百万的大合约呀。
任泽蹲在地上两眼发红死死地盯着面前摆放的那副赝品,戴着珍珠耳环的少女不屑地看着他,徒留一个侧影连正脸都看不见,就像昨天那个少年,这家咖啡馆少言的老板,他对那人一无所知。
怎么办?
任泽也不知道,要是东西丢在这里可真是难找回了,这家咖啡馆连个摄像头都没安装,他对那个老板一无所知要是他就这么走了,自己去哪找他呀?昨天问他一问三不知,哪里像是开了两年店的人呀,骨瘦如柴贼眉鼠眼更像是流浪的扒手。
“吱呀!”
门忽然响了,任泽吃惊地转过头,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会有人来。
老板!
任泽瞳孔瞬间睁大,盯得刚走进来的周然毛骨悚然,他这架势看样子要把自己给吃了。
周然木然地拎着两个塑料袋站在门口,任泽不动只是双拳紧握死死地用眼神锁住自己,锁得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自己不过是出门买了个早饭,虽然中途迷路耽搁了点时间,不至于这副要吃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吧?
“咳,你醒了?”
任泽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他,每一个眼神都像是要把他一层层解剖开来,周然忽然觉得很不舒服,避过他的眼神径直走向桌子,从展台上取下几个碟子,把塑料袋的包子粥小心的放在碟子上,做完这些之后才回过头淡淡地说了句,“烧退了就过来吃早饭吧。”
“我逛了附近,没找到什么好吃的,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任泽无情打断,“我的东西呢?我的衣服呢?”
怪道一大清早他那么看着自己,就跟看着一只抢了自己肉的狼一样,周然一怔,转身细细嚼着包子,慢吞吞好似故意刺激任泽一样,任泽果然在他毫不在意地动作中有些发怒,双拳咔咔作响。
“你的衣服送去洗了。”
任泽僵在原地,又看见周然抬起手指了指外面,“你的包也湿了,我挂出去晒了。”
像是怕任泽不放心似的,周然喝了口牛奶慢悠悠道,“东西还在里面,我没动。”
任泽觉得自己脑袋一下子全炸开了,像一口翻滚的热锅咕噜咕噜冒着气泡,一个接一个破碎在他大脑里,防备哗啦啦碎了一地,玻璃窗里的人已经不是衣着不协调,而是扭曲地丑陋不堪,任泽的脸腾地一下红到天灵盖。
他刚刚可是误会了一个好人啊!
任泽的腿此刻像是被水泥层层包裹一样,僵直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羞红的脸久久发烫冷不下来,他索性转过头不对着正在桌前细嚼慢咽的老板,可是落地窗无情地出卖了他此刻所有的表情。
周然饶有兴致地拎着根比他嘴巴还大的油条看着镜子里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任泽,咽下一口油腻的油条后问,“你烧还没好吗?”
任泽看见镜子里的周然若无其事的表情,脸蹭地一下又红了,红得要比外头大红灯笼还要灿烂。
“噗!”推荐本书
周然冷不丁笑喷了一口牛奶,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像是白漆落下的斑点,他方才被镜子里任泽忸怩变幻的表情给逗笑了,一时间居然没忍住笑喷了,他淡定地擦着嘴角的牛奶。
“不好意思,刚刚噎住了。”
谁信呐,不过任泽没有纠正的兴趣。
任泽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身后少年还未来得及压下的嘴角,扭头诚恳道,“昨天谢谢你。”
周然手一顿,礼貌地回了句,“不客气。”
转身又继续优雅地吃着自己的早餐,好似没有看见任泽一脸纠结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擦着自己手指把早餐推到任泽面前,“不吃吗?快冷了。”
任泽看着面前心无城府的少年,他看起来个子小小的,坐在高脚椅上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盯着自己的时候倒映出清晰的人影,而自己刚才还在心里那么误会他,
任泽一时间觉得自己真不配继续待下去。
他摇摇头,“不吃了,快要上班了,昨天晚上谢谢你。”
少年歪着头疑惑看他,任泽匆匆忙忙拎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双肩包逃也似的跑出了这家咖啡馆。
再次回头看时,那家洁白如羽的咖啡馆凭空消失在明亮的日光下,就像是从未出现一般,它又一次隐遁在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