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决定把这段不成功的对话抛到脑后,他忽然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接回了最早的话题,“我还记得那时你没穿外衣,就坐在棺材上煮汤喝。”
“……我没想到会有人来。”米霍克偷偷在心里补全了后半句——而且还是个这么麻烦的人。
接下来,剑士怀着无可奈何的心情,听到了红发海贼那关于半裸的家伙应该很豪爽的论点,并且对方时至今日依旧在口头上坚持着这个看法,这让米霍克在胡子事件后再次领略了香克斯这抵死嘴硬的特点。
“不过,”香克斯忽然向米霍克的身边凑了凑,“我倒是很好奇,当时你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很强。”米霍克立刻给出了答案。
“然后呢?!”
“没了。”剑士的回答极其干脆利落。
此后香克斯努力寻找了很多话题,然而每一次都因米霍克那让他无话可接的回答而不幸夭折。香克斯不知道他到底在米霍克的房间里坐了多久,最终他带来的酒坛空掉了,而他们这时断时续的对话也大致把共处的时光都回顾了一遍。
红发的男人看了看窗外已经彻底黑掉的天色,在他们停止交谈的安静里也不再听得到甲板上传来的欢歌,他知道夜已经深了。鹰眼依旧好耐心地等着他开口,但香克斯明白自己是该告辞离开了。
他带着点恋恋不舍之意,稍微挪了挪身体,正要站起来,那股鬼使神差的冲动却再次忽地攫住了他的心。
香克斯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喝得太多了,但他十分确定他忽然很想去试探一件事情,即使从此以后他也许会和鹰眼避不相见。
某种只在经历大冒险时才会有的兴奋感瞬间冲上了他的心脏,像是全身的毛孔都战栗地炸开,有极大的愉悦从背上滑过。香克斯露出一个张扬而放肆的笑容,忽然把身体探向了米霍克。
他带着笑,盯住对方金色的眼眸,轻轻把左手放在了米霍克赤裸的腹肌上,不动一下,也不置一词。
完全不曾设防的米霍克顿时愣住,他惊诧地抬起头与香克斯对视——那种笑容!米霍克的心忽然跳慢了半拍。
香克斯的笑有很多种,平时他会挂上温柔的笑意;开心的时候他会把眼睛睁得很大,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取笑人的时候他会捶着手边的东西,前俯后仰到连牙龈都看得见;认识到自己犯了迷糊的时候他就会笑得很心虚……米霍克见过红发各种各样的笑容,但他却从没见过笑得这么富有侵略性的香克斯。
可是这个笑容他却一点也不陌生,它比红发的任何一种笑都更深地印在剑士的心上——米霍克曾想过他大概会永远记得自己在百米水下那最危急的一刻,那个凭空浮现在自己脑海里的肆意飞扬的笑脸。
他曾以为那是自己莫名的幻觉,但此时红发的笑却无端与那个深深藏在他心里的印记完全重合到了一起。
米霍克情不自禁避开了这场对视的博弈,随即他发现这样更糟糕——香克斯的手依旧轻轻按在他的腹部,掌心中炽烫的热力透过他因裸露而微凉的皮肤,仿佛火焰在灼烈地燃烧,直接撩起了一种绝对不该有的感觉。
米霍克完全无法移开自己集中在被触碰之处的注意力。严格来说,这不能算一种挑逗,香克斯的手所落的位置不是敏感带,也没有丝毫逾矩的移动。连米霍克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起了某种该死的悸动,但不算青涩的剑客无疑懂得它意味着什么。推荐本书
“不要胡闹了,红发。”米霍克最终板起了脸,他努力让声音听上去平静如初,同时暗自祈祷对方没发觉自己这狼狈的变化。
“胡闹?”香克斯的手掌忽地移上了米霍克的胸膛,那里激烈的心跳正在急促有力地回应他,带着某种过于强烈而异样的讯息。
“那么真遗憾,”红发的男人又把身体凑近了一点,他的目光扫到对方动了一下的喉结,笑容里添了点小小的得意,“这一次我可是在玩真的啊,鹰眼!”
米霍克心惊地向后仰倒,后脑却磕到了床头,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也不要太小瞧我,”香克斯的唇在他迟疑的时候贴近了他的耳畔,“我从小长在海贼船上,该不该懂的都没少看过……”
红发的男人低低地轻笑了一下,“我还怕你不知道呐!”
“……你确定?”米霍克用全部精力挽留着他那正毫不留恋地飞走的自制力,他迟疑着,既没有侧过头在近距离上与香克斯对视,也无法说出任何干脆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