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摆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装作不耐烦地绕着教室转了几圈,将其他人的画作尽收眼底。
暖男画了一片金灿灿的向日葵,远处有曼妙的身影在半空起舞,飞扬的轻纱遮住面孔,却露出一段光洁的小臂,引人幻想。
那小臂是女神唯一露在体外的部分,线条柔美,边缘笼罩上太阳金色的光芒,纪晨敏锐地看到那小臂腕处有颗不甚明显的黑点,仿佛是不小心抹上的污迹,但换个角度,又像是颗画龙点睛的小痣。
纪晨的目光移到旁边冷脸的女生身上,她扬起的左手手腕上系着一条淡蓝色丝带,右手持笔,正小心地进行二次涂抹。
她在画一片蔚蓝的湖,夜色沉甸甸笼罩下来,却有漫天的萤火虫四下飞舞。大片萤火虫汇聚在湖边,振着翅膀努力散发出淡淡光晕,它们的影子倒映在湖泊中,隐隐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形轮廓。
月亮赋予他洁白的肌肤,他的眼眸仿佛天山之巅的神水,夜风在湖面掀起淡淡波纹,少年的身影随之溢散,却留下唇边一抹柔和的弧度。
意境唯美,情景交融,即便纪晨不通画技,也能从这两幅画中感受到满满的爱意和温情——绝对是极佳的画作。
他不动声色地又往旁边迈了几步,借着身高优势,从上方窥探连衣裙女生的画作。
只一瞥,纪晨眼瞳骤缩!
那画上是一副现代聚会的场景,花园中玫瑰百合竞相绽放,身着礼服的姑娘们相谈甚欢,不远处是一栋大型别墅,造型精致,浪漫与庄严共存。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别墅二楼高台上,站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花园——或者说是刚好转身,只能看到扬起的碎发和侧脸优美的轮廓,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被风撩起的衬衣下摆挡在圆弧形大理石围栏后面。
他端着一只高脚杯,杯中酒液随着转身的动作轻晃,刺眼的阳光模糊了面容,但那人的姿态中透露出天神般高傲的优雅和从容,酒杯折射的阳光仿佛天使的光圈,他只需站在那里,便毫无疑问地成为全场最耀眼的聚光点。
没有人敢与之攀谈。
与那灼目的风姿相比,满园的环肥燕瘦都成了难以入眼的胭脂俗粉,与含羞的玫瑰与百合一起,垂下头忸怩不安起来。
纪晨脑中轰鸣大作!
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一把钳住了女生的手腕,嗓音微颤道:“你怎么会记得……!”
女生吃痛地甩着手腕,尖叫:“你、你干什么!松手!”
但她哪敌得过纪晨的力气,细腻的手腕被拽出几道红痕,一旁的晨星几人差点没把下巴惊掉在地上,庄娉婷更是瞪大了一双浑圆的杏眼,也不是是惊讶还是兴奋,脸色都泛上些红,自言自语道:“强取豪夺!睥睨任性!霸道总裁!”
扎马尾的女生“蹭”地从座位上蹿起,圆眸微瞪,画笔遥指纪晨,义愤填膺道:“松手!孔晨!”
莲花姑娘挣脱不开,眼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脸颊滚落,一双妙目泛着水光,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你们在干什么!”
充满低气压的诘责声从门口响起,尖刀般插入两人中央,撕裂紧张的氛围。
马尾姑娘存在感强烈,一马当先道:“教授,孔晨他欺负菲菲!”
压根不用她提醒,从进门起,邵斐泛着寒光的目光就没从两人拉扯的手腕上移开过。
青年摘下金框眼镜,随手插在胸前的衬衣口袋上,露出墨色勾勒般修长的眉,唇角习惯性勾起,那微笑却无端让纪晨浑身寒毛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