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的丈夫只能挂上得体的微笑,保持微笑。
刚结婚那段日子还好。热恋+蜜月,在狛枝眼里什么都是好的,连九头龙都顺眼多了。那时候他对日向也分外包容。
什么?催稿?躲编辑?车随便开,卡随便刷,旗下酒店随便住。
「穷人」日向创:……万恶的资本主义。
说着躲编辑实则去杀人的日向先生每次只能捏着鼻子开走自己丈夫的红色骚包兰博基尼,在同伴的哄笑中把车停在郊外,然后打车回市里坐直升机去干活。
我们这个月花销最多的是郊区到市里的打车费。某次月会上财政主任边谷山佩子这么说,日向创羞愧地低下头。
但是后来狛枝凪斗就有些不满了——日向创高产对读者来说是好事,可对他来说不是。甚至可以说糟透了。日向他们出版社那个管印刷的叫花村的,不知道抽什么风,要给日向出个「日向老师三周年作品集」。那段时间日向神出鬼没,仿佛一个地下工作者,天天徒手爬二楼。
如果说那个时候恰逢燕尔新婚,狛枝生气是因为欲求不满;那后来生气纯粹就是……尴尬。
这事绝对能在「狛枝凪斗人生最尴尬时刻」排前三。
那天他临时接到左右田的通知说京都有个大收藏家来了,不过比较低调,今天是在东京待的最后一天。狛枝思索再三决定去「拜访」那位收藏家。
等到半夜他翻墙回家。狛枝以为日向在家睡觉,怕他怀疑决定从二楼窗户翻进去。
狛枝凪斗开始爬墙。
狛枝凪斗爬到了二楼阳台。
狛枝凪斗觉得身边有人,想着「会不会是小偷」的同时迅速转头。
日向创:「……」
狛枝凪斗:「……」
狛枝凪斗今晚运气不太好,后背让防盗激光灼伤了。火辣辣的疼。他往后缩了缩,觉得自己气势有点弱了,于是先发制人。
「你怎么在这?」
日向看了看自己丈夫这骚包至极的紧身衣,体贴的把问话咽了回去——谁没有点怪癖呢?是吧?是吧?
是个屁啊。
日向把脸一沉。
「你干什么去了?」
狛枝:「……啊?」
日向没带眼镜,少了平日的书卷气,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他看上去有点凶。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是那双草绿色的眸子亮的惊人。
狛枝凪斗一下就卡壳了。
「我我我我……」
他心说也不能告诉日向自己偷东西去了啊。我我我了半天就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日向脸越来越黑,狛枝「我」个没完。他基本上已经把「明明是我先问的」这事忘干净了。
狛枝家是在别墅区,楼间距并不远。他的邻居要是这时候往他们家瞟一眼就能看见这对夫夫趴在半空唠嗑。短发有呆毛那个脸黑如锅底,白头发那个人工鬼畜。两人在月光下深情对望,一眼万年,好像两只趴在楼墙上的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