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湿润的感觉似乎加剧了,空松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空正快速移动的云。要下大雨了啊,他想。
有小动物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空松双手插兜吹着江风挑了挑眉毛。
这个时候了这里居然还有声音这么细弱的动物吗?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下雨的时候还是最想待在家里吧。野外的动物靠什么安家,也是依靠父母吗?那么食物呢?没有带食物回去的话就会饿肚子吗?想想也是吧,毕竟也不能凭空变出来。
这样一想,他们几个还真是连只野生动物都不如。
空松撑住栏杆朝桥底探出脑袋,由于已经接近太阳落山的时间,倾斜的光线透过他的身体落下一道很长的影子,在那道影子的笼罩里,空松看见了什么东西。
一个和自己长着同样脸孔,但说起来又一点也不一样的小东西,小心翼翼地卷起自己的卫衣袖子,将挂在手腕上的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轻轻地,动作缓慢地朝旁边一窝被刚生产完的母猫守卫的小猫推进。
母猫全身都摆出了十足戒备的姿态,发出响亮的警告声。仿佛只要那双暴露在空气里的手再稍微往前挪动一寸,她就会亮出尖爪发动攻击一样。
空松非常熟悉那种姿态,他在国中时期就流连在街头打了无数场的架,挑战那种姿态下的敌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完成的事情,更别提是眼前的这个,所有的兄弟中战力最弱的家伙。
他根本连想都没想。
“一松!”
空松的叫声又大又突然,他看见蹲在桥下的一松整个人一抖,手臂也随之落了下来。对方抬起了头,在逆光里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几乎把整个上半身都探出栏杆外大叫他名字的人,是松野家最讨厌的次男。
一松瞬间就收回了手臂。怀里的小猫发出喵呜的一声。空松在这幅景象前愣住了。
不用力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从初中开始,在逃学外出的路上,都记不清已经撞见过多少次了,蹲在路边的纸箱子旁犹犹豫豫朝里面的幼崽伸出手指的一松。
关于一松的这点秘密,空松一直都是知道的。尽管是个不算上进的好学生,也特意有去图书馆查过相关的杂志。被抓伤以后需不需要打疫苗啊,会不会被感染什么奇怪的病啊之类的,连带猫这种动物的习性也跟着了解了一些,再之后他就不再理会一松喜欢摸猫的这个喜好了。
因为猫这种动物,似乎也不会给一松带去很大麻烦的样子。
虽然不给任何人带去麻烦,但又总是会被丢弃。长得多可爱也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总是能见到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群里添上新的面孔。
空松有时都不禁会想。
猫这种动物,和一松还真是像。难怪他会喜欢。
但就是因为喜欢,才会造成困扰。现在的空松已经知道了,他站在堤坝的上方,一口口水艰难地卡在喉头无法吞咽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一松说出口——尤其是在对方仍旧皱眉盯着他的情况下。
他要怎么去问,你是趁猫妈妈不注意伸手摸了刚出生的奶猫吗。
“被摸了以后,它就没法再回到猫窝里了,因为沾上了你的气味。”
以及
“这样下去的话,是不可能养活的。没办法,只能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