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长岚挠了挠后脑勺:“我这……就是想他了嘛。”
“下次再不可如此了。”顾兰容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皱着眉又来训她。“家里哪个不担心你弟弟的身体?唯独你是个粗神经,把他当军营里的老爷们儿造呢?”
疏长岚连忙低下头去,神情虔诚地受训。
顾兰容本就是个闺阁女子,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的,如今训起人来也轻声细语的。疏长岚听着,便觉得像是春日里的小雨打在脸上,暖融融湿漉漉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毕竟是个在军营中挨足了军棍的二皮脸了。
——
顺喜从十二岁净身入宫起,便在皇后身侧侍奉了。除他之外,他家里的几个兄弟都仰仗皇后照拂,就连他唯一的妹子都嫁给了贾府的家生子。
他给皇后收集各路消息,也有些年头了。
这日上午,他正换下班来,往自己的住处去。刚路过一处僻静路口,便觉被人扯住了衣服。他正要转身,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一带,扯到了角落中去。
他胆战心惊地抬头,看到了一张带着笑的面孔。
这人身条修长,比他高出小半个头来。虽一副少年面容,可五官却已经有了锋利英俊的影子。
赫然就是二殿下。
“……奴才见过二殿下,给殿下请安。”他毕竟是在皇后身侧见过了大世面的人,只慌乱了一瞬,便恢复了常态。
景牧笑着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道:“轮值了一夜,挺辛苦的罢?”
他这突如其来的寒暄,让顺喜颇为摸不着头脑。
“多……多谢二殿下关心,这都是做奴才的本分。”
景牧笑着接着道:“我知道。你呢,一家人都在皇后手底下讨生活,不可能不尽心尽力,对不对?”
“二殿下这话……”
“所以偶尔从各处拢些我宫里的消息献给皇后,也是迫不得已,对吧?”
顺喜背后的冷汗登时窜了出来。他连忙跪下,道:“二殿下您这话便不知从何说起了,奴才不过是伺候皇后娘娘起居,哪里去寻来您的消息?”
“无妨,我都知道。”景牧笑道。“不过,你应当还不知道,菡萏被父皇赏给了我罢?——也对,这事儿,皇后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跪在地上的顺喜登时抬起头来。
他不知道景牧是从哪里知道他与菡萏姑娘的事儿的。宫里寂寞,宫女太监们结个对食,是常有的事。他心悦菡萏姑娘良久,但菡萏姑娘为人羞涩内敛,故而鲜少回应他。
但他知道,菡萏姑娘没像拒绝别人一样拒绝他,那便就是早晚的事儿了。
景牧看他这反应,笑了起来:“菡萏在我宫里,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你也应当知道,杀了她抑或收了她,如今都是我一句话的事了。”
“求二殿下手下留情!”顺喜噗通跪在地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我手下留情了,谁对我手下留情?皇后可不打算让我好过。”景牧笑着,慢慢蹲下身去,道。“一侧是全家上下,一侧又是心上人,挺为难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