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月光,扶风太子狰狞的五官浸在暗影里,显得极为阴沉,而那双深红的眸子在阴暗之中仿佛燃烧的血,可怖而肃杀。
他的腰间挂着一柄刀,那把看似普通的妖刀即使归入空桑神木所做的刀鞘之中,重重黑气依旧蔓延而出,如黑雾般缭绕不绝,将扶风太子的半边身子都笼住,说不出的诡异阴邪。
目光转动,扶风太子看了一眼寒城的右手,笑得有些阴沉:“二弟可真会说笑,哪有出来随意走走身上还带剑的?而且……还沾了人血!”
“莫非……”微微挑眉,扶风太子阴阳怪气地嘲弄:“一贯涅而不渝,谨身自持的二殿下终于背弃所谓的道德人性,开始主动猎杀人类了?”
寒城没有回答,双唇紧抿着,仿佛在不知不觉中石化了一般,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分毫,全身散出一种凝滞的气息,衣袍飘扬之间透出几分沉重。
“怎么?都过去八年了,你还是如此胆小,不敢进入这片山岭么?”扶风太子随意抬手,看着腕间的妖纹,冷嘲道。
寒城依旧没有说话,脸色微微发白。
“令尊令堂的尸骨都留在神魔岭,二弟既然来到此处,不去祭拜一下是否太过不孝?”扶风太子垂手,抬头遥遥看向寒城背后的那片黑山岭。
“不过也怨不得你!毕竟你太弱了,如果没有神凤娘娘庇护,你去了大概也没法活着回来!”扶风太子微微叹息,然后走近寒城,在他耳边低声桀笑:“认贼作父的感觉如何?”
“若无要事,寒城便先行告退了!”似乎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寒城铁青着脸终于开口了,然而脚步才动,扶风太子身后便亮起了一排冷光。
金属摩擦的声音整齐响起,他目光一扫,看到了十几把半出鞘的妖刀,在月色下闪烁着微微血茫。
“你想怎样?”少年止步,声音宛如冬日浮在湖面的冰,除了寒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知道扶风如此针对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恶鬼残暴的天性,还因为他对鬼鸟神凤的图谋有所察觉,然而鬼鸟神凤毕竟是鬼王的女人,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就无法动她。
多年权谋与名力的角逐,让两方势力暗中结怨颇深,而且,扶风太子的母亲是死于人类修士之手。
没有所谓的流鬼王室高贵血统,身为凡人的寒城因而地位卑贱,却是鬼鸟神凤的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这种种原由便注定了他会成为扶风太子首要打压拔除的钉子。
而鬼鸟神凤为了积攒自己心中的怨念,对于扶风太子的恶行,只要不危及性命,她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意纵容!
“我不想怎样,只想帮三弟摆脱童年阴影,尽尽孝心罢了!”血脉流淌的,终究是一触即发的暴戾嗜血,扶风太子眼中闪过阴森的神色,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狞笑,一字一句道。